韓蓧心知他素日喜好騎射,必定是想過馬場那邊去,然而自個又是有些不想再去秦小姐幾人再碰麵,沉吟著道:“還是罷了,小九妹妹也辛苦了半日,我還是早些送了她回去。”
秦知這才看了祝九一眼,朝她露出一個友好溫和的笑來。
祝酒酒僵著臉,也擠出一個笑來。
韓蓧心滿意足地別過秦知,與祝九到前邊尋著唐英與翠冬幾個,也沒過馬場那邊,更沒去與韓蓉會合,隻與程家的管事打過招呼,便登上自家的馬車離去。
祝酒酒打量著韓蓧眉眼間的神色,估摸著秦知是給了某種承諾,一時也不好說些喪氣話,二人隻是偶爾間交談幾句。
好不容易回到桂花巷子,祝酒酒一身疲累,連根手指頭也不想動,隻覺著這一趟太過遭罪。
因唐英半道下了馬車去遠洋居,今兒又用不著上女學,祝酒酒一人閑在家裏,禁不住就全身泛懶,歇了個午覺,總算恢複了一些。興許是這一陣子以來太過忙碌,偶爾得閑了倒覺著有些無所適從。
父親勸杜晏修留下來見識一番梁城的鬥酒大會,杜晏修同意了,且對釀酒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而這段時間倆人俱是早出晚歸,泡在酒作坊裏。
連長安也背後嘀咕,老爺對那位燕公子也太坦蕩了些,簡直是一副要收人家為徒的架勢。
這個時辰外院是無人的,父親與那討嫌的杜晏修這會子正在酒鋪子那邊,祝酒酒索性連歡喜也沒喚,徑自去了外院書房。
曾先生已經開始講經史,前日講的正是聖賢錄,又布置了課業。
祝酒酒想起父親書房裏,可是有不少經史類的書,正想尋兩本拿回去瞧瞧。
書房門虛掩著,祝酒酒從靠牆的那麵書架上尋著想要的書,正想拿回去瞧,不妨從小架梯上退下來時,手肘一碰,落下一本冊子。
祝酒酒收了梯了,方去拾那本冊子,正想放回去,見扉頁空白有些古怪,一時好奇便翻開了。隻見裏邊通篇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瞧了許久左右是瞧不懂。
側裏忽然探了顆頭過來,驚咦了一聲,“這會就已經有人用阿拉伯數字做賬本了?”
祝酒酒冷不防被這一聲驚得一顆心簡直跳出了嗓子眼,待看清那人,氣頓時不打一處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聲不響的似做賊一般!”
杜晏修一臉無辜,“我一直在這裏啊,是祝九小姐你目中無人,不曾看見我罷了。”
祝酒酒瞪他,“你不是同我父親一塊去了酒作坊麼?”
“今兒覺著有些困乏,便沒有出門。”杜晏修隨意地打了個嗬欠,又湊了過來瞧她手中的冊子。
祝酒酒垂眸,目光落在麵前這近在咫尺的容顏,想起在程家別院看到的杜明嫣,胸口又堵得慌,狀若不經意地道:“今日在程家別院,正巧碰見幾位從京城來的小姐。”
杜晏修目光死死地粘在冊子上,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祝酒酒從他麵上瞧不出端倪,忍不住道:“有位小姐頗為跋扈,聽說是姓杜。”
杜晏修聞言抬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裏,一片清淺,似乎含著幾絲若有若無的深意,仔細一瞧,又分明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