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期滿,馬嚴等人準備將馬援葬入祖塋,藺夫人擔心劉秀因此遷罪於馬家,就派奴仆在洛陽城西隨意買了一塊荒地,將馬援草草地入了葬。

且說司隸校尉率衛士搜查馬府一事很快就在洛陽傳開,大家都道馬援激怒了劉秀,馬家也徹底失了寵。那些馬援生前與之交好的故人畏懼受牽連,紛紛拒絕與馬家人交往,就連馬援生前的悼唁他們都未曾出現,好似隻要與馬家沾邊,就是他們最大的恥辱一般。

劉英在宮中也聽了馬家之事,心中擔憂,想要出宮去馬府瞧瞧,未料卻被許貴人攔下。許貴人擔心劉英此時去馬家即不能為馬家解決問題,反而惹惱了劉秀。想劉英本就不受寵,若再這般為馬家觸犯龍顏,隻怕劉英也因此丟了性命。劉英無法,便隻能呆在皇宮裏,憑著小黃門的言語了解馬家的現狀。

先說馬家葬了馬援回入馬府,馬防不禁冷笑道:“這世道還真是‘人走茶涼’。想父親生前得皇恩時,那些個貴客賓友哪個不是巴結相交,到如今,一旦身首分離,他們竟是半個影子也不肯出現。虧得父親生前對他們百般豪義,不過也是些阿諛諂媚的小人。”

馬光道:“可不是。其他人先不談,就這竇家,好歹與馬府是姻親關係,可如今父親去世多日,他們可曾派得半個人前來?這竇林更是可笑,當年說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今日他婦翁離世,他竟一刻也不曾來得馬府。想當年他信誓旦旦說要娶小妹,我就覺著荒唐。這小孩子的話哪個是做的真的。父親也不知恁般想,竟這般同意了他。要我說,那所謂海誓山盟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待他來年真娶了小妹,小妹也隻能是‘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還真望著他‘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馬廖瞥了眼一旁的馬敏,皺眉阻止馬光道:“慕平……”

馬光看向馬廖,見他一直想旁瞟,馬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一邊的馬敏,馬光忽的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禁尷尬道:“小妹,我不是故意……我隻是……”吞吞吐吐竟不知做何解釋。

馬敏微笑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知道。林哥哥之前和我說過,今年是他父親周年忌,他要回鄉拜祭,想此刻他應該正在平陵為父掃墓吧。”

馬光狼狽地笑笑,重複道:“應該是,應該是。”

可馬敏不知道的是,竇林此時早已從平陵掃墓回京。他得知了馬援去世的噩耗,本欲前往馬家看望馬敏,卻被竇融阻止。這竇融雖與馬援關係緊密,但此番馬援觸犯的畢竟是當今聖上。而竇融素來謹慎,別說劉秀,就是同朝的其他的官員,他也不肯得罪半分。此次,劉秀開罪於馬援,一向明哲保身的竇融又豈肯讓自己受到牽連。所以當他得知竇林想盡辦法前去馬府,心中焦急,不惜派人砍暈了竇林,也不肯讓他出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