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淑和劉英分開便自朝宣德殿來。
此時劉莊早已拜賀劉秀畢,正在宣德殿外同眾人閑談。賈淑見著劉莊,佯裝焦急地從他眼前跑過,又故作小心地朝宣德殿內覷去。
劉莊雖未寵幸過賈淑,但因著馬敏的關係仍是識得她。此番他見賈淑恁般慌張地跑來,直道有甚要緊之事,連忙喚住賈淑。
賈淑扭頭望見劉莊,眼露驚惶地向他行禮。劉莊詢問她前來何事,賈淑支支吾吾不言語。劉莊見此,隨即將她帶至一旁無人處詢問。
賈淑言辭閃爍隻道馬敏讓自己前來,卻不言具體為何,反是不斷瞟向宣德殿。
劉莊瞧她這般偷偷摸摸,心中疑惑甚大,遂嗬斥道:“還不說。”
賈淑一嚇,兩腿打顫不止,哆哆嗦嗦地言自己替馬敏來尋楚王殿下。
劉莊頓感奇怪,遂問道:“楚王?馬良娣何故要尋楚王?”
賈淑身體僵直,兩眼不斷向周圍瞟動,口中“因為……因為……”許久,終說不出半個緣由。
劉莊見此欲待發作,卻見一白色物體從賈淑袖內掉出。
賈淑慌忙蹲身去撿,卻被劉莊搶先抓在手裏,攤開看來,竟是自己放入鏡奩中的馬敏的素帕。
劉莊迷惑萬分:它怎會出現在賈淑手中?
於是他問道:“這素帕怎會在這兒?誰給你的?”
賈淑做賊心虛般地低下頭,摩挲衣袖地謊稱道:“是……是馬良娣從後房內拿出……交,交與臣妾的。”
劉莊鎖眉更深:馬敏?
劉莊反複看了遍手中的素帕,又問道:“馬良娣隻拿了這一枚帕子?”
賈淑道:“喏。”
劉莊又問道:“馬良娣可說要這帕子何用?”
賈淑言語支吾,待見著劉莊睥睨自己遂惶恐道:“馬良娣讓臣妾見著楚王殿下,便將此物交與楚王。”
劉莊又是詫異:“交給楚王?”
賈淑縮頭,顫栗道:“敏妹入宮前曾同楚王殿下交好,當年姨爹病重,正是楚王殿下為馬家尋得神醫,方才治好了姨爹。敏妹感激楚王,曾暗中派人將一枚隨身所用素帕贈與了楚王。未料後麵竟被殿下拿走。如今楚王來朝,敏妹覺得理應將它交還楚王才是。”
劉莊低頭瞅了眼素帕,他知道當年馬援病重,若不得神醫相救,隻怕馬援連馬背都無法上得,就更不用提後麵征討武陵溪;而他鏡奩中放著的素帕裏確一枚是劉英的,可是……
劉莊握緊素帕,逼問道:“馬良娣現在何處?”
賈淑顫抖不止,臉色憋得通紅,吞吞吐吐仿似有難言之隱。
劉莊不耐,厲聲道:“說!”
賈淑驚恐,連忙開口道:“馬良娣此刻應是去了西苑。”
西苑,皇家遊賞的禦花園,離承光殿有不小的距離,馬敏怎會去那兒?劉莊心中狐疑,他猛甩衣袖,迅速離開宣德殿。
賈淑見劉莊離開,故作緊張地喊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看似要阻止他,卻激得劉莊更快前往西苑。
賈淑瞧著劉莊臨走時變幻不定的臉,心中一陣冷笑。
你道賈淑緣何拿得這素帕,原來當年陰皇後生辰上劉莊一番言論令眾人皆知,這馬良娣同太子竟是相識的,而倆人結緣的憑證便是這墨梅橫枝素帕。劉荊於壽宴中聽得劉莊的言語心中妒忌,卻又無可奈何。如今為著能與賈淑聯手破壞劉莊同馬敏的關係,就仗著自己嫡皇子的身份,買通承光殿內打掃後室的女婢,令她盜得鏡奩內的素帕交與賈淑,這才有了後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