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麵,劉英到得西苑,果然看見馬敏站在苑內的拱橋處。他欣喜上前喚住馬敏。

馬敏聽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姓,連忙轉身,見是楚王劉英,聯盟向他行禮道:“楚王殿下。”

劉英微笑免禮。

馬敏抬頭朝他身後望去,見再無人來,不禁麵露失望。

劉英奇怪馬敏的反應,遂問道:“怎麼了?”

馬敏搖搖頭未回答,隻是微笑道:“還不知楚王殿下怎會來這兒?”

劉英更是奇怪:“不是馬良娣派人請我前來的麼?”

馬敏迷茫道:“臣妾何曾派人去請了殿下?”

劉英疑惑地看向馬敏,見她同樣困惑,不禁寬慰道:“興許弄錯了吧。”

馬敏見此也不再多問。

過了半晌,劉英開口道:“敏姑娘,不知這幾年姑娘過的可好?”想皇宮規矩繁雜,馬敏也早為劉莊良娣,然劉英潛意識中並不願如此稱呼她,仿似在他心裏,她仍是當年為自己撿拾錢袋,和自己尋找陸望的女子,故劉英乘此下無人,仍是喚她敏姑娘。

馬敏微笑道:“承蒙殿下關心,這幾年臣妾過的很好。”

劉英道:“這便好。皇宮素來陰謀詭譎,你又身在承光殿,將來還要多加小心,莫讓小人害了去。”

馬敏行禮道:“多謝殿下關心。”

劉英微微笑笑,沒有說話。

馬敏在橋上張望一番,見始終沒有劉莊的身影,況天又有些暗沉,怕是要再降大雪,於是她開口道:“此地風寒,不如我等先行離開。”

原來馬敏來西苑本是為了等劉莊。先前劉莊前往宣德殿時馬敏熟睡未醒,待馬敏下榻洗漱畢,賈淑遂謊稱劉莊要馬敏前往西苑,言將在此給馬敏驚喜。馬敏因賈淑乃自己前母姊之女,雖無血緣關係,但也為半個親人,況幼年時賈淑嚐至馬家,同馬敏相交甚好,二人同入承光宮後,賈淑對馬敏亦多有關照,故馬敏眼下並未懷疑,謝過賈淑就來了這西苑。

話休煩絮,且說劉英聽得馬敏之言,又覺著今日之事實為蹊蹺,遂也同意離開。

隻二人所站這拱橋本為木製,此時又覆著些殘雪寒冰,人若在上麵行走難免不跛腳摔倒。劉英遂走至馬敏身前,伸出手道:“橋路濕滑,敏姑娘不若牽著英某以防摔倒。”

馬敏朝劉英笑笑,並未伸手,隻是更加小心的向下走去。

這時,橋旁的樹叢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馬敏抬頭,就見裏麵跳出一隻雪兔。

馬敏笑著回轉過頭,卻無意中踩在冰麵上,腳下一滑,身體霎時就向前傾。

劉英見此慌忙去扶,未料橋麵濕滑,自己又站在拱橋下坡處,馬敏一下撞入劉英懷中,帶著他直直摔下拱橋。

馬敏掙紮著,待看見被自己撞倒的劉英,急忙從他身上爬起坐在一旁,然後攙扶著劉英坐起身。

劉英蹙著眉,隻覺頭腦一片眩暈。馬敏心中愧疚,也顧不得許多禮節,便將手放在劉英的臉額上關心道:“楚王殿下,你可安好?”

劉英聽得馬敏的聲音,伸手握住她放在臉上的手,努力張眼望向她道:“我無事,你可好?”

馬敏頓時鬆了口氣,放下手,微笑著搖頭道:“臣妾無事。”

兩人隨即站起身,各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劉英望著馬敏認真道:“敏姑娘,此去一別隻怕後會無期,英某在此還願姑娘福祚綿長。”

馬敏微笑道:“楚王何出此言,每年正月諸侯王公必來朝賀,方此時楚王殿下定要到得洛陽,既是如此,又何須擔心無有會期?”

劉英低眸笑笑。他自知每年朝賀自己必來洛陽,然依今日之勢隻怕此番離別就再難見到她了。

於是,在馬敏行禮欲告辭時,劉英突然從她的身後喊道:“馬敏。”

馬敏轉過身未待反應,就見劉英奔上前,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道:“保重。”然後,快速轉身離開,留馬敏獨自呆愣在原地。

馬敏倍感意外,卻見劉英此刻早已不知去向,遂並不上心,隻準備照原路返回承光殿。未料,待她行了幾步,卻見劉莊正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的枯木下。

馬敏一驚,正欲開口解釋,劉莊卻閉上眼,轉身飛快離開。

馬敏心中慌亂,迅速上前想叫住劉莊,誰知劉莊並不理會,反是加快步伐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