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沒有回答,也無需回答。他手中剛剛收回的長鞭,已是最好的說明。
“大膽!居然敢冒犯我家家主,你知不知道我家家主是誰?”適才想擊碎鳳家的護衛自覺顏麵掃地,立即大聲斥責。
“不得無禮。”林長明果斷喝止了手下的叫囂,然後甚為恭敬地對青年說道:“不知尊駕是誰?蒞臨小鎮,有何貴幹?”
他實辦隻是下階六級,自從下階滿級的鳳世同發瘋後,在鎮上自是無敵手。但這外來的青年明顯身手不凡,他看不出對方的深淺,隻能憑直覺猜測對方或許是位中階鬥士,加上名貴的衣著與不俗的氣質,顯然不是他這區區林家所能招惹的。
見林長明如此折節下交,人群中立即起了輕微的騷動。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青年,想明白為何林家主會對這滿麵冷漠的英俊青年如此恭敬。
青年卻恍若未覺,仿佛早習慣了被人如此品頭論足:“離開這裏。”
林長明麵色微變,卻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這幢房子我剛付過錢,簽了房契,從鳳家手中買過來了。閣下你看……”
“我出雙倍價錢。”說著,青年取下無名指上的尾戒,拋向林長明。林長明接過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市價至少在千枚靈晶以上的儲物戒指啊!先別說裏麵還裝滿了珠寶,單是戒指本身的價值,就已超過了鳳家的房子!
是收錢走人,事後被鎮上的人譏笑為膽小鬼,還是為了麵子留下來、同這明顯大有來頭的青年作對?
林長明不愧是多年的生意人,片刻之間,便找到了說辭:“既然閣下誠心想買這房子,我敬閣下遠來是客,就將它轉讓給你。哈哈,這房子風水不錯,我還沒入住呢,就賺了一倍差價。希望它同樣能給閣下帶來好運。”
他看準青年不是計較錢財的人,便將一倍差價四這咬得特別重,意在提醒眾人,他轉賣房子不是因為怕事,而是因為有利可圖。
說完撐場麵的話,又將房契交給,林長明與手下一起離開。一邊走,一邊尋思,青年身份究竟是誰?對了,兒子林秦傑在靈真學院念書修行,認識的人多,消息肯定靈通,不如傳信給他,讓他打聽一下。
不理睬竊竊私語的人群,青年緩步走入鳳家大門。兩側開滿鮮花的上升緩坡,主屋後草木蓬勃的後山……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驅使得他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以近似狂奔的速度,跑到後山。
一間小小石屋靜靜佇立山腰處,與那天在言歌行的記憶晶石中所見的場景一模一樣。
而曾經在晶石中看到的影像,開始地在腦中回放。較之在晶石之中的粗糙,更加清晰鮮明,並且增添了許多細節。
還是一個小孩子時,他便喜歡修行,喜歡突破境界後的滿足感,所以對別的孩子來說無異於受刑的修行,對他來說卻是比遊戲更令人期待和歡喜的存在。那天,他像平常一樣早早起床,吃過早飯後便去到演武廳。
練了近一個時辰的拳後,媽媽過來找他,說還在生病的妹妹又不肯喝藥了,撒嬌一定要哥哥喂。
小他七歲的妹妹向來是全家所有人的心肝寶貝,聽到這話他立即收拳,準備去服侍那位愛撒嬌的嬌小姐吃藥。不想,他剛剛取過毛巾想擦汗,笑意盈盈的母親突然重重倒下。他不明所以地想去攙扶,卻見母親的頭顱自頸間分離,滾下,唇角猶帶溫柔笑意。隨即,滾燙的血液噴濺了他滿頭滿身。整件事比最可怕的惡夢還不可思議,讓他呆呆站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直到傭人的尖叫將他拉回現實,他才意識到美麗優雅,前一刻還在向他微笑的母親,竟是真的死了。
他狂亂地驚叫著,想將母親的頭顱放回身體,仿佛隻要那麼做母親就能活過來。但直到鮮血從滾燙變為冰冷,母親依舊一動不動。極度恐懼與慌亂中,他想到了父親在孩子心中,父親總是無所不能,他一定能救回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