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超市必須得走到正街的十字路口那裏等車。扶著圍欄走下那段下坡路的時候，她也是萬般小心。
後山區清潔車過來的時間比正街那邊的要晚上一些，那一堆殘留的煙蒂還在下坡的地方以一種淩亂和周悵散落著，二三十根散落在方寸之地，加之少有的寶藍色帶金邊的煙蒂更容易引起關注，明若雪看到那堆煙蒂蹙了蹙眉頭，至從懷孕之後，她對煙之類的東西就有滿滿的惡感。
還沒有到十字路口，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了她的身邊，短促地按了一下喇叭之後，在明若雪回頭的時候，項輕歌已經從車裏走了出來。
“要去哪裏我送你吧。”項宇歌說完笑了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為什麼會去而又返，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附近的一片林蔭帶躺在車裏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又到了下坡這一帶，為了等她，還是為了自己，他不知道。
她低著眉眼，咬著嘴唇，似乎不想接受這樣的恩惠。
項輕歌有些無賴地撓了撓腦袋，第一次以懇求的語氣邀請，卻沒有得到回應。若是其他人，他早已經發了大少爺的脾氣，反身入車，一騎絕塵而去。
風起吹動了路邊的枝葉，帶著清明時節的微寒。
“唔，你在這裏一直等車會著涼的，不如就當我這車是出租車，下車的時候你隨便給些錢侮辱一下我的心意也可以。”項輕歌說完打開車門，還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的這套說詞和動作都是現場發揮沒有編排沒有劇本，卻那麼順溜，順溜得他自己都開始覺得，他堂堂項家大少爺，骨子裏藏著做下人的天賦，雖然心裏有一瞬的自嘲，但看到明若雪微微一笑，走進了自己的車裏，他還是會心地笑了出來。
他坐到駕駛位，看到她還沒有係上安全帶，手便不自覺地往她那邊伸去。
“哦，我自己來。”明若雪搶在她前麵將安全帶握在手裏，輕輕一扯。
項輕歌笑了笑，彼時他倆的距離很近，她的卷睫幾乎碰到了他的額頭，他的心跳悄默無聲地加快，不給他一絲申辨的機會，他清了清嗓子道：“安全上的覺悟很重要，必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你自己的還沒有係上了。”因為距離太近，明若雪有些心慌
項輕歌笑了笑，知道她的用意，坐直了身板笑道：“我是先憂人後憂己的楷模。”說完自己也係上了安全帶。
“昨天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調出輕緩的音樂，啟動引擎
“那天在超市裏遇見的人，他是我的初戀男友……”明若雪緩緩地開口
“直接告訴我你的想法。”項輕歌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一股莫名的煩躁，開口打斷
“我謝謝你的好意。”明若雪深吸一口氣道
“是拒絕的意思嗎？”項輕歌所幸將車熄了火，因為他中心此刻有火，他不敢保證自己不去猛踩油門：“他背叛過你吧，你就那麼容易再一次相信他，萬一他又騙你怎麼辦？”他真是服了這女的，那天在超市裏還歇斯底裏地厭惡那男的，第二天居然就陪著那男的去逛街了，到今天已經繳械投降、俯首稱臣了嗎？速度真是夠快的！心裏一口氣憋得慌。
“我跟她在一起三年，他是這個世界上我最了解的人，若他我都不能信，我不知道自己該信誰了。反正，從此以後這些就是我的人生，我隻要努力將它過好就行了，不是嗎？”明若雪微微一笑
此刻看到她明晃晃的笑容，他隻覺得刺眼：“你的人生隨便你。我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送你了。”
明若雪側過頭看著這個情緒無常的人兩眼，他此刻寒著臉，不知道又在唱哪一出。明若雪也沒太在意，輕淺一笑，解下安全帶出了車門，走到十字路口接著等車。
明若雪下車之後，項輕歌再次啟動引擎，車子漸行漸遠，看著後視鏡裏那個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的身影他想，或許這才是他與她之間最適合的位置，漸行漸遠直至轉角時徹底退出彼此的視線，亦或者自己從來沒有在她的視線裏停留過。
明若雪輕瞥了一眼遠離的黑色轎車，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沒有問他，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想問問他昨天是真的在公寓樓下還是一個玩笑式的惡作劇，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一輛出租車在她連續招手的動作下，停在了她的麵前，她開門進去，第一時間係上安全帶。
“司機先生，我懷孕了，你開慢一些。”明若雪微笑著道
“好的。”司機點了點頭：“像小姐這麼注意安全的人現在不多啊，不過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