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話是“以典範的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範的,這裏主要還是運用語言的習慣問題。通過對經典著作、優秀作品的大量朗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養成遣詞用句的良好習慣,從而規範語言表達中的詞彙和語法。
練習
【詩歌】
生活是多麼廣闊
何其芳
生活是多麼廣闊,
生活是海洋。
凡是有生活的地方就有快樂和寶藏。
去參加歌詠隊,去演戲,
去建設鐵路,去作飛行員,
去坐在實驗室裏,去寫詩,
去高山上滑雪,去駕一隻船顛簸在波濤上,
去北極探險,去熱帶搜集植物,
去帶一個帳篷在星光下露宿。
去過尋常的日子,
去在平凡的事物中睜大你的眼睛,
去以自己的火點燃旁人的火,
去以心發現心。
生活是多麼廣闊,
生活又多麼芬芳。
凡是有生活的地方就有快樂和寶藏。
【散文】
故都的秋
鬱達夫
秋天,無論在什麼地方的秋天,總是好的;可是啊,北國的秋,卻特別地來得清,來得靜,來得悲涼。我的不遠千裏,要從杭州趕上青島,更要從青島趕上北平來的理由,也不過想飽嚐一嚐這“秋”,這故都的秋味。
江南,秋當然也是有的。但草木凋得慢,空氣來得潤,天的顏色顯得淡,並且又時常多雨而少風;一個人夾在蘇州上海杭州,或廈門香港廣州的市民中間,渾渾沌沌地過去,隻能感到一點點清涼,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與姿態,總看不飽,嚐不透,賞玩不到十足。秋並不是名花,也並不是美酒。那一種半開半醉的狀態,在領略秋的過程上,是不合適的。
不逢北國之秋,已將近十餘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總要想起陶然亭的蘆花,釣魚台的柳影,西山的蟲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鍾聲。在北平即使不出門去罷,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來住著,早晨起來,泡一碗濃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綠的天色,聽得到青天下馴鴿的飛聲。從槐樹葉底,朝東細數著一絲一絲漏下來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靜對著象喇叭似的牽牛花的藍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夠感覺到十分的秋意。說到了牽牛花,我以為以藍色或白色者為佳,紫黑色次之,淡紅色最下。最好,還要在牽牛花底,教長著幾根疏疏落落的尖細且長的秋草,使作陪襯。
北國的槐樹,也是一種能使人聯想起秋來的點綴。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種落蕊,早晨起來,會鋪得滿地。腳踏上去,聲音也沒有,氣味也沒有,隻能感出一點點極微細極柔軟的觸覺。掃街的在樹影下一陣掃後,灰土上留下來的一條條掃帚的絲紋,看起來既覺得細膩,又覺得清閑,潛意識下並且還覺得有點兒落寞,古人所說的梧桐一葉而天下知秋的遙想,大約也就在這些深沉的地方。
秋蟬的衰弱的殘聲,更是北國的特產;因為北平處處全長著樹,屋子又低,所以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聽得見它們的啼唱。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聽得到的。這秋蟬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樣,簡直象是家家戶戶都養在家裏的家蟲。
還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象樣。
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來一陣涼風,便息利索落地下起雨來了。一層雨過,雲漸漸地卷向了西去,天又晴了,太陽又露出臉來了;著著很厚的青布單衣或夾襖的都市閑人,咬著煙管,在雨後的斜橋影裏,上橋頭樹底下去一立,遇見熟人,便會用了緩慢悠閑的聲調,微歎著互答著的說:
“唉,天可真涼了——”(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長)。
“可不是麼?一層秋雨一層涼了!”
北方人念陣字,總老象是層字,平平仄仄起來,這念錯的歧韻,倒來得正好。
北方的果樹,到秋來,也是一種奇景。第一是棗子樹;屋角,牆頭,茅房邊上,灶房門口,它都會一株株地長大起來。象橄欖又象鴿蛋似的這棗子顆兒,在小橢圓形的細葉中間,顯出淡綠微黃的顏色的時候,正是秋的全盛時期;等棗樹葉落,棗子紅完,西北風就要起來了,北方便是塵沙灰土的世界,隻有這棗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國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沒有的golden da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