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隨的眼神定在我的手上。
我木然地舉起雙手。
它們在陽光下輕輕顫抖著。
“為什麼我沒有死。”我的聲音被灼熱的光線曝曬得沒有一絲水分。
殷雪隨猶豫了片刻,“從前在你身上下的藥,是用流桐梧和未央柳的解藥煉成的。”
我麵帶絕望地看著他,“殷雪隨,他是世間對我最好的人。”
殷雪隨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黯淡,“他必須死。”
“就因為他被你家害得家破人亡?就因為他要報仇?”
“不,因為我和他之間,注定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我爬到床邊去,心如死灰地一遍遍撫摸著涼的額頭。
他的麵容祥和無比,甚至給我一種隨時都能醒過來的錯覺。
然而那冰冷的溫度卻告訴我,他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既然必須有個人死去,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你呢。”我一字一句地說。
“因為我愛你啊。”殷雪隨毫不臉紅地甩出一句。
“呸。”
殷雪隨的眉毛淺淺皺起來,“阿沫,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忘記他。“
“如果我說不呢?”我從涼的身上爬起來,挑釁地看著麵前這雙漆黑的眸子。“你會不會配製讓人失憶的□□讓我服下?”
“所以,你不要逼我。”
“是你不要逼我才對。”我苦笑起來。
殷雪隨側轉視線,重新凝視著我。
“這麼多年以來,你們每個人都欺騙我,利用我,背叛我,拋棄我,一直站在我後麵的,就隻有涼一個人。”
殷雪隨一言不發。
我又倦怠地笑著,繼續說道,“不要再說你自己,我都無法確定下一次再有事情發生時,你會不會像從前一樣一腳把我踢開。”
“我有苦衷。”
“你們每個人都有苦衷,就我一個無理取鬧。”
“是的,你以為我會放棄你,這本身就是無理取鬧。”殷雪隨的手指撫在我的臉上,我卻已經感受不到冷。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涼,又無緣無故地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一直往下掉。
殷雪隨湊過臉,用極輕的動作吻我的眼睛。
一刹那間我想起來,涼最愛吻的地方就是這裏。
然而麵前的這個人沒有褐色的頭發,沒有琥珀色的眼眸,甚至連那種可以讓我心安的楠木香氣都沒有。
他不是涼。
我後退一步,用力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