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
他抱著我,我們之間隔了一條厚重的被子。
可我還是冷得不想做任何事情。
“阿沫,這麼大的雪也許要過一整年才能再遇到了,要不我陪你出去看看?”殷雪隨將我額前的發絲抹過去,看著我的眼睛。
“你不是要接受外國使臣參拜嗎?”
他的手停住,嘴角微微笑起來,“都已經過去十五天。”
“你忙完了。”我淡淡地說。
“我本來可以忙完,如果你安分一點的話。”
“我很安分。”
殷雪隨的眼神慢慢在我身上流動了一圈,“是嗎,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從他懷裏抽出一隻手,探了探自己鼻息,“還活著。”
“可我已經被你折磨得快死了。”他疲憊地歎了口氣,放開我,走到距床榻很遠的地方,才坐下去,“如果你實在放不下,盡可以拿我出氣,何必要這樣對待自己。”
“為什麼要拿你出氣?”我茫然地問。
“如果不是我,段千涼不會死。”
“他是死在我的手裏。”
“這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一種死法。”
“你為什麼會知道,你又不是他。”我搖頭。
殷雪隨看了我一陣,緩緩說道,“如果我是他,看著你因為我而變成這個樣子,我會痛苦得生不如死。”
我默然地抱緊自己肩膀。
“阿沫,你這是何必。”殷雪隨微一抬頭,雙眼輕輕合上,“知道藍樓現在的狀況嗎?”
“我一直都沒有再看見她。”
“她都已經死了,你怎麼看得到。”
我愕然地揪了下眉。
“她一直是你哥安排在宮中的臥底。”
“所以,你殺了她?”
“她不能留著。”殷雪隨看了我一眼,“你居然沒有生氣。”
我沉默地看著他。
“藍樓是他故意放在你身邊的,你就不怕他對一切早有預謀?”殷雪隨問。
“不可能。”
殷雪隨笑了,“你這麼相信他。”
“我是相信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機關算盡的。”
“可是你的相信沒有任何用處。”殷雪隨的臉上笑意依舊不減,“至少無法讓他活過來,至少不能保證他子民的安全。”
“你想攻打青鼎國?”我神情一冽。
“我本來想的是等我們大婚過後再抽空去處理這件事情,如今看情形,你是不打算活到那一天。”
“你威脅我。”
“為什麼不看做是我的妥協。我接下來的行動,其實完全被你掌控著。”殷雪隨頓了一頓,臉上浮出飄渺的神情,“我隻是想要你好好活著而已。”
“好好活著看青鼎國的臣民在你鐵軍之下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這一刻,我的頭腦竟然出奇的清醒。“剛才你說了,婚後你同樣不打算放過那片土地。”
“可我也說了‘抽空’。如果你當上我的妻子以後每天纏在我身邊,我大概沒有時間能剩出來。”他略一抬眼,雙目望向遠處,“我們的皇兒,一出生就會被我立為皇儲,他每長大一歲,我就會賞一塊封地給他,等你對我感到厭倦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得到奉幽的半壁江山了。到時候他可以毫無顧忌地造反,代替我坐上這個位子。如果你能夠保證他的孝心的話,與青鼎國的戰事將永遠不會發生。”
“好主意。”我輕輕點頭。
“成交?”
“成交。”
殷雪隨喚來飯菜,我們就在寢殿裏擺了一張宴幾,席地而坐。
他幫我盛湯夾菜,我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便埋頭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