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辛玨站到所有淩雲穀的弟子前麵時,疏君麵上的神色已遠非盛怒二字可形容。站在車轅上冷冷一揮袖,她道:“好你個辛玨,可是一早便猜到本王今夜要來?隨意安排幾顆棋子即又讓本王折損如此多的族人!”

辛玨沒有應。

鬱聽風等人卻是難掩怒意。

“呸,也不知是誰半夜偷襲!死在妖族手中的淩雲穀弟子不知凡幾,更別提先前那些無辜百姓!如今區區幾個妖族,你怎好意思開口?”莊名怒罵道。

疏君怒極反笑,回道:“這便是道不同。不過既然辛玨已出現,本王自可信守承諾讓他們停手。”

辛玨仍是不出聲,僅抬頭看向疏君,眸光淡淡。

此時,有低而壓抑的抽泣聲響起,而後這聲音漸漸拔高,直至變成淒厲的嘶吼。

“祁川,不哭。”辛玨道,語聲和神色比起來已算溫柔。

祁川握緊了黎念的羅盤,雙手撐在膝側,眼眸泛紅額上青筋盡顯,他啞聲嘶喊道:“為什麼?奪了我所有的親人還不夠,現在連師姐也不放過!你們究竟想要什麼,為什麼不好好呆在娑羅?這裏是人間,是我們的家,憑什麼要讓你們如此踐踏!”

“因為你們還不夠強。”在所有人怔愣時,疏君坦然回道,“若有朝一日你們能強到足以和仙妖兩族抗衡,那這世間的規則自然也會為你而改。所以天真的少年,與其在這心生怨懟,不如接受事實找尋自己的出路。他日你再來,疏君自當掃榻迎客。”

祁川一愣,麵上的激憤漸而褪去,換成了迷茫。

“祁川,和師父他們一道將受傷的弟子都帶進去治療,這裏有我。”辛玨頓了頓,“還有北王說的不錯,回去不妨好好想一想。”

鬱聽風莊名等人麵有震詫,而祁川是更加茫然了。他不明所以地點了頭,與身旁的師兄弟一道將還有鼻息的弟子扶著向皇城裏走去。

“辛玨你……”

辛玨甩出墨黑長劍,劍入地石他雙手交疊撐在上麵,道:“師父不用擔心,我扛得住。進去吧,今夜過後淩雲穀的聲譽也不會有半點損害。”

鬱聽風稍有猶豫,可還是和左清他們一道下去,幫著救助受傷的弟子。

當辛玨的身後空無一人時,疏君也道:“宗義,帶著族人退到城外。”

“北王你?”宗義微微擰了眉。

疏君抬手,止了宗義未出口的言語,她道:“看在雙方死傷的麵上,今夜本王與辛玨單獨較量。至於族人的仇,他日再報!”

“我明白了。”宗義平緩了神色,招手一揮即帶領餘下妖族向後退去。

在妖族退到看不見時,辛玨方拔出長劍騰空至與疏君一般高的地方。

圍觀到這裏的阿涼忽蹙眉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辛玨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晏白抬眼看向半空的辛玨,神色晦暗不明,良久之後他才回道:“……應該是有不同的吧。”

阿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覺得距離有些遠了便想著再靠近一點。隻是還未邁出幾步就被晏白給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