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嘉塞德仍堅持自己的行動。三年過去了,他已跑過澳洲、亞洲和歐洲,又在南美繼續跑,他還要跑完北美、非洲和南極洲。一路上,他曆經艱險,在俄羅斯躲過子彈,在巴西遭劫,在澳洲因中暑而倒下。在尼泊爾,因住不起旅店,他還在牢房睡過。盡管如此,他始終沒有停下腳步。他在自己的網站上稱自己是“跑者”。他說:“我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隻希望做點不一樣的事。”嘉塞德預備寫三本書,還要推出一運動衣係列,收人的30%將捐給慈善機構。
徐曉明是北京的一個普通青年,六年前開始登山攀岩動,已征服了六座高山。2000年一年中,他到過新疆、四川、長白山、玉珠峰弋拉薩,從事登山攀岩。他說:“如果生活是一盤菜,那登山就是萊裏的味精。”他說:“登山需要付出的很多,假期、錢、危險,還有阻力,而收到的隻是上個遠幻的東西,是自己的一個感受,完全談不上榮譽。”
有一個友人,也屬於這類“自討苦吃”的人。他是一所大學的職員,工作穩定,收入也還可以,晚上下班回家,妻子孩子在一起,日子過得挺自在。但他又是個不安分的人?每年寒暑假,他都要背起背包,去祖國大地上徒步旅行。他去的都是艱苦地方:長城沿線,從山海關到嘉峪關;西南橫斷山區,隨馬幫翻越海拔3840米的高黎貢山,又獨自順怒江大峽穀徒步西下;還有西藏的墨脫,黃河的上遊……
他已寫了幾本關於自己遊曆的書,他在書中寫了自己一路所遇到的種種艱苦:饑餓,寒冷,吸血的螞蟥,不期而遇的毒蛇,狂風和暴雨,極度的疲憊……假期結束了,別人可能從海濱度假回來了,他則一身髒兮兮的回到家中。洗幹淨了,他又開始小職員的平凡生活。我對他說:“差不多啦,歇歇吧!”他一笑:“沒走過的地方還多著呢,實在走不動了再說吧。”
英國青年嘉塞德,北京青年徐曉明,還有我的這位朋友,我不知道他們讀沒讀過中國清人王永彬的《圍爐夜話》,但他們的作為卻著實是給古人的以下議論作了最恰切的詮釋:
“飽暖是人們都向往的,但如果上生隻知享受飽暖,而渾渾噩噩,胸無大誌,那能有什麼出息呢?饑寒是人們不願得到的,但隻有能承受住饑寒,使得意誌堅強、身心健壯,才能做出一番事業。”
陶侃是我國東晉時的名將,在任廣州刺史時,每天晨起,便搬運一百塊磚到屋外,晚上又將磚搬回屋裏。有人不解,問陶侃為何要自討辛苦。陶侃說:“我正致力於恢複中原,如果貪圖安逸生活,恐怕難勝此任。”
馮玉祥是舊中國著名的“布衣將軍”,他當陝西督軍後,不住督軍府,卻帶著手槍隊和學兵連到西安東北角舊皇城去住。舊皇城內荒草瓦礫,無一人家。馮玉祥命令士兵清除荒草和垃圾,搭起帳篷,就在帳篷裏辦公。不久,他又命令建營房,並親自和大家一起推著小車運磚瓦。馮玉祥在飲食上總是粗茶淡飯即可,吃飯時一菜一湯,十分簡樸。馮玉祥在其《自傳》中,談了自己為何下生厲行簡樸的原因。他說:奢侈會引發墮落,人如果習慣了奢侈,就不能吃苦耐勞建立軍功。古時蘇軾說過,人不能吃得苦菜根,就難以擔當大事業。這話說得的確有深意。
毛澤東年輕時,便經常自覺地鍛煉自己,冬天堅持用冷水浴身,他認為,人要堅強其意誌,野蠻其體魄,才能在日後擔當起大任。
孟子的有一段話是我們熟知的:“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天,由於經濟發展,科學技術先進,人們的生活豈止是飽暖,實在是越來越舒適了,拿“行”來說,汽車、火車、飛機,省了人們多少跋涉之苦。夏有空調,冬有暖氣,還有各種電子聲色之娛。這種生活條件下,我們還能吃苦嗎?那位友人在他的書中寫道:“所謂文明並不能確保人的幸福,它甚至會使人懶惰及導致人性的泯滅,文明使人失去人的尊嚴和身體的自然性,並使我們的個性處於矛盾之中。”(《走長城》)
美國著名的生化學家吉利安最近說,隻要再過50年,人類就可能由於太肥胖和太孱弱,以致走不了幾步便要跌倒。他說,電腦遊戲、加工食品讓人們越來越四體不勤,活動能力變差,到了2050年,人類會癡肥到危險程度。他舉例說,在1975年,美國7歲女孩的平均體重是24公斤、身高120公分,而現在,7歲女孩的身高隻增加4.5公分,但體重卻增至29公斤。若按這種增長比例推算,到2050年,7歲女孩的體重將增長到嚇人的54公斤。而最大的問題是,這些既胖又矮的小孩長大成人後,男性平均身高是157公分,而體重將達到可怕的319公斤;女性平均身高142公分,而體重會達到311公斤。吉利安說,到那時,人類的四肢變得軟弱無力,仿佛是身體上的裝飾品。這位專家是不是言重了,但人類的確存在著這種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