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高技術產業部門希望政府能支持反間諜行動。巴伐利亞汽車公司(BMW)高級董事、科爾的前安全顧問赫斯特·特斯奇克說:“經濟間諜越來越有攻擊性,工商業機密正在被前所未有地泄露。”他正在為促成德國企業聯合解決這一問題而呐喊奔走。
都認為自己受到了侵害,自己又暗中去侵害別人,這是當今經濟諜報戰一個頗有趣味的現象。法國情報機構發現僅在巴黎就有28名俄羅斯間諜,另有30人在為俄羅斯情報總局工作。法國曾以盜取法國工業和商業秘密為由驅逐了5名美國間諜。這些美國人主要是竊取電信方麵的情報。1996年2月,法國又公開要求美國中央情報局法國站的正副頭目和兩名人員離開法國。據稱在此之前美法舉行關稅及貿易總協定最後一輪談判時,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間諜在法國當局的高層人物中進行策反活動,以尋找能提供情報的人。兩個年輕的頗有影響的人物被“相中”。美國人正在沾沾自喜之際,事情敗露了:那兩個“叛變”的人實際上是法國反間諜機關的成員。
法國人也不能過多地抱怨,因為他們也在幹著同樣的勾當。據CIA調查,法國情報部門在歐洲各大城市聘用了美國三家專門從事計算機和電子業務的跨國公司的人員,令這幾家公司惶惶不安。CIA還掌握了法國間諜滲入美國IBM公司和德克薩斯儀器公司的駐歐公司,將重要機密轉交法國公司的證據,為此向法方提出了抗議。
在這場貓鼠一體或者時貓時鼠的遊戲裏,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受害者,也沒有絕對的贏家。反正是你一偷來我一偷去,偷人家的時心安理得,被偷時則大呼小叫。可以說,在西方社會這場愈演愈烈的經濟間諜戰中,真正受害的還不是哪個國家哪個企業,而是公平的市場環境、正常的市場秩序。
竊密與反竊密:沒有硝煙的戰爭
1993年5月28日,在加利福尼亞州做生意的瑞士富商凱斯勒,混在從洛杉磯市飛往倫敦班機的登機旅客中。他突然發現在波音747飛機的艙口,站著兩個美國海關特工,他神經一陣緊張,趕快後退半步,想退身從入口處溜走。
但他為時已晚,兩名特工猛衝過來,將凱斯勒逮捕了。他被指控陰謀非法出口國防先進電子器材。在他托運的兩隻皮箱內,當場查獲藏有休斯航空公司製造的價值超過20萬美元的雷達和通信器材。1994年8月,39歲的凱斯勒雙手戴著手銬,被押入聯邦法院。美國海關的高級官員說:“對我們來說,這是一件極其重大的工業間諜案件。”
1982年初,原蘇聯和平利用原子能委員會在莫斯科組織了一個國際討論會。外國代表中有4名日本人,他們是被日本兩家公司派出的。討論會結束後,這4名日本人乘夜班快車去列寧格勒。火車剛開動不久,他們所在的包廂裏就吹進了一種氣體,使4人酣然入睡。等他們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文件,特別是機密文件全部被盜。他們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返回莫斯科後,蘇聯警察局向日本大使館解釋說,小偷已經抓到,這4人的證件已找到,隻是非常遺憾,那些機密文件再也找不到了。日本使館人員隻好聳聳肩。雙方都明白,這是演的什麼戲。可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一家跨國公司懷疑一個職員把公司的計劃盜賣給該公司的競爭對手。於是,他們聘請了一名女偵探儒利亞娜·德莫賴斯,以“雇傭”的名義,安排在被懷疑者附近的辦公室當秘書。德莫賴斯立即運用自己的美貌與性感,很快把那個職員引上了鉤。他經常邀請她到飯店吃飯,有一次,他又邀請她去外地旅遊。德莫賴斯說:“你一個普通職員,這樣太破費了,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請。”墮入愛河的職員已得意忘形了:“沒關係,有個秘密我可以告訴你,我有辦法能在外麵撈點外快。”“什麼?”德莫賴斯裝著好奇地問。“嗯,倒沒有什麼別的,隻不過把公司的工作情況告訴給別的公司罷了。”
第二天,這名職員就被逮捕了,因為德莫賴斯已把他的話全部錄了音。
竊密與反竊密,成為當前企業競爭的一大景觀。其緊張激烈的程度,並不亞於軍事領域與政治領域裏的竊密與反竊密之戰。
1982年6月22日上午9時,在美國矽穀鬆林一帶一座用玻璃和木頭建造的房子前,40歲的早誌見二把汽車停放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在汽車內呆了一會兒,便和他的同伴太西功雄離開汽車,信步向那座房子走去。在三樓的一個掛著“格倫曼公司”牌子的門前,他們停了下來,帶著一種神秘、自信而又略顯緊張的心情敲門。這間公司的經理名叫亞曆克斯·哈裏森,自稱原是斯坦福大學的教授,他與來訪者已經交往了5個多月,彼此取得了“信任”。9時整,他應約等候,聽到敲門聲隨即開門,把客人讓進了房間。客人禮貌地伸出來手來握手,哈裏森將右手從口袋裏慢慢掏出,但不是握手,亮出的卻是印有聯邦調查局頭箋的逮捕證。兩人猛地怔了一下,尚未反應過來,已被從裏屋閃出來的幾名聯邦偵探“哢!”“哢!”銬上了手銬。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在舊金山國際機場上,一架日航班機即將起航飛往東京,日本三菱電機公司工程師木村富藏懷抱一隻暗紅色手提箱,無限慶幸地踏上了飛機的舷梯,心裏念叨著:不辱使命啊!隻要一起飛就萬事大吉了!可是當他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從身邊走過來兩名大漢,將一張印有聯邦調查局頭箋的逮捕證在他麵前晃了一下,接著又是“哢嚓”一聲,被銬上了手銬。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提箱,裏麵裝有幾個月來自己擔驚受怕、嘔心瀝血才到手的一批高科技情報:3盤計算機磁帶和一些微型膠卷,落到了聯邦偵探的手中。這一天,被聯邦調查局逮捕的日本間諜共21名,與同一案件牽連的伊朗人2名,美國人1名。
原來,早誌見二和太西功雄是日立電器公司的間諜,和三菱電機公司的木村富藏一樣,美國之行的目的都是衝著美國的IBM公司新發明的3081K型電腦及其軟件而來。該電腦記憶容量大,運算速度快,軟件不易被仿製。擅長采取“拿來主義”的日立和三菱兩公司,雖然也是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大公司,但在基礎研究和專利發明方麵,在80年代中期以前主要依靠取之於美國,然後進行綜合研究和應用開發,很快變成商品占領世界市場。這次日立公司首先得手,竊取了被IBM公司深鎖在保險櫃中的3081K電腦設計手冊。幾天後,即1980年1月20日,IBM公司發現失竊,立即責令公司反間諜頭目、原聯邦調查局資深偵探理查德·卡拉漢限期破案。卡拉漢明查暗訪一年零10個月無頭緒,直到1981年10月方知竊密者為日立公司,遂報告聯邦調查局,由該局調查人員佯稱是矽穀格倫曼公司經理哈裏森,以提供IBM公司另一新型產品3380型電腦設計手冊和維修手冊為由引誘日立公司“工程師”早誌見二上鉤。幾經“談判”,早誌見二願意以30萬美元從哈裏森手裏買到他要的商業秘密。哈裏森佯裝答應,約好於1982年6月22日上午9時提貨。早誌見二竊密心切,沒有任何懷疑,結果演出了開頭的一幕。在此之前,三菱公司的間諜探知日立公司又將獲得新的情報,也不甘落後,立即派木村富藏尾隨而至,希望也能獲得IBM公司3081K型和3380型計算機秘密,結果被聯邦調查局一網打盡。還有比這更精彩更激烈的場麵,如果拍成電視劇,一定是一部令人驚心動魄的偵探片。
深夜,兩名一身黑衣的男子將一架梯子架在伯克利莊園的圍牆上。伯克利莊園是一座建於18世紀的大廈,位於英格蘭北部哈德斯菲爾德市城區外鄉間花園的斜坡上,這裏近2米高的石牆以及巨大的電動門,顯然意味著它不歡迎外來者,隻有那些心懷某種特殊企圖的人才會不請自來。這兩名男子正是這樣的闖入者,他們是奉命而來的倫敦退休警探邁克爾·弗拉克和比爾·懷布勞。
他們的頂頭上司,前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隊員斯蒂芬·史密斯在寫給他們的一封信裏,勾畫出了他們所肩負使命的輪廓。他寫道:“我們也許要將目標轉到英國國內。首先,我希望你們探查一下位於哈德斯菲爾德的那個地點(指伯克利莊園),用當地的人手和設備,看看那裏有什麼潛在的成功機會。”
弗拉克和懷布勞領會了老板的意圖。他們駕車前往西約克郡,指示兩名行話所稱的“技工”到伯克利莊園的圍牆附近“踩點”。正是那個漆黑的深夜,弗拉克和懷布勞兩人潛進了伯克利莊園。他們在大廈周圍掀開垃圾桶蓋,搜走了一些被丟棄的文件。弗拉克事後說:“我們曾商量過破門進入大廈的辦法,但那裏的保安措施實在太嚴了。”
采取行動的指示其實發自德國,他們的老板史密斯正在那裏為全球最大的製藥公司之一的拜耳公司服務。史密斯是拜耳公司專利事務部的經理。弗拉克和懷布勞透露說,史密斯為討德國新主子的歡喜,特地以550英鎊的日薪雇請他們倆搜集商業情報。
他們前往的那個伯克利莊園,是霍利戴化學控股公司的總部。這家公司擁有一家名叫烏奎法的西班牙製藥公司。按照這兩名偵探的說法,拜耳公司懷疑烏奎法公司正準備仿製拜耳公司一種十分暢銷的抗生素產品——“西普羅”,而且仿製品比原裝貨售價要低許多。
哈德斯菲爾德行動並不是弗拉克和懷布勞頭一回為史密斯效力。在這次行動兩個月前,他們還曾專門到西班牙的科斯塔布拉瓦去過一趟。在那裏,他們指揮當地“技工”鑽進了烏奎法製藥公司的生產工廠。他們透露說此行的收獲頗豐,偷到了有關金屬桶內所裝化學品成分的文件。
隨後,他們在裝運化學品的卡車離開工廠駛往機場時一路監視。弗拉克說:“卡車通關時,甚至是當它遇紅燈而在路口停下時,我們都會找機會爬上車頂,鑽進車下,然後對著金屬桶及其標簽拍照。”弗拉克負責將偵察時的發現向在拜耳總部的施密斯詳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