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昭陽殿,雲依就迎了上來,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掌事姑姑好。”
“你這丫頭,好不矯情。快起來,自家姐妹前裝什麼樣子。”我見她如此,不禁笑了起來。
“我高興啊,姐姐,你升了掌事宮女,這昭陽殿可就沒人敢欺負我了。”雲依那副高興的樣子,仿佛今日升了官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你這鬼精靈,宮裏上上下下早就打點個遍了,誰敢欺負你啊。”
“喲,這不是柳雲依嗎?又在偷懶了,不要以為這昭陽殿裏沒有掌事姑姑,你就可以不幹事,偏殿你打掃了嗎”一個宮女指高氣昂的說。
雲依躲在我的背後“我今天的事都幹完了,打掃偏殿是你該做的。”
“你這丫頭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敢頂。”那宮女氣急敗壞,伸手就向雲依臉上打。
“住手。”我按住她的手喝道。
那宮女將手收回,滿臉忿忿的說:“你是新來的吧,識相點就給我讓開,這昭陽殿中沒有掌事姑姑,宮女裏就我的資曆最老,你若是聽我的讓開,以後我自然照顧你,若是不讓,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你說你要收拾誰?”嫣兒從宮女的身後走來。
“參見皇後娘娘。”我們三人一齊跪下。還沒等我開口,那宮女就惡人先告狀。
“皇後娘娘,這新來的宮女好沒有規矩,昭陽殿中沒有掌事姑姑,奴婢身為昭陽殿資曆最老的宮女,管理下人這等事自當替皇後娘娘效勞。”
“誰說昭陽殿裏沒有掌事姑姑的?”嫣兒故作嚴厲的問道。嫣兒性子溫和,扮起惡人來破綻百出,隻是此時這宮女對嫣兒不了解,竟真覺著嫣兒發了怒,額上冒起冷汗來。
“這……皇後娘娘。自從兩年前高祖駕崩,上一位掌事姑姑隨著太後去了長樂宮後,昭陽殿的掌事姑姑之位就一直空著呢?”
“你可知道新的掌事姑姑就在你的身後?”雲依在後麵偷笑著說。
“昭陽殿新任掌事姑姑竇漪房參見皇後娘娘。”我立刻順勢將身份保出。
那宮女聽到這,臉色都快凝固了,簡直比爛泥還難看。她做夢都想不到,連皇後娘娘也幫著我們戲弄她。估計現在她心裏在一個勁的叫屈吧。
嫣兒看到宮女這副模樣已經快笑場了,眼看演不下去了,於是便:
“那姑姑,這宮女就交給你處置了。本宮先去賞花了。”
說罷便走了。
我和雲依起了身,那宮女自知理虧,不敢當著我的麵起身。
“你叫什麼名字?”我板著臉看著她。
“奴婢賤名蘇月。奴婢不是有心冒犯姑姑,還望姑姑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繞過奴婢這一回。”
“蘇月是吧?你仗著自己資曆老,欺淩旁人,偷奸耍滑。本姑姑罰你打掃大殿三天,你可有異議?”我本隻想嚇嚇她便罷,隻是轉念一想,若我就此放過她,那我日後又如何在這昭陽殿的宮人中立威呢?還是小小地懲罰她一下吧。一來給她個教訓,二來也讓我這掌事姑姑今後當得舒服些。
突然覺得我有點邪惡,我的心思早就不同當初在宮外一般單純了。這漢宮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心性再單純的人在這呆久了也會失之本心。我的手上,還能幹淨多久呢?
“奴婢立馬去辦。”宮女如獲大赦,連忙拋開。
雲依見她這般狼狽,扯著我的手“姐姐,我最喜歡姐姐了!”
我隨後便讓雲依將昭陽殿的宮女太監全都叫了過來,重新劃分了事物。結束之後,我將太後賞給我的一對玉鐲子拿了一隻來換了銀錢,找到了宏公公,希望他能幫我捎回家裏。卻意外的聽到:今日早晨,太後向太醫院要了一瓶鴆酒。鴆是一種毒鳥,以鴆毛或鴆糞置酒內有劇毒,而以此法製成的毒酒就叫做鴆酒。原來太後早有第二手準備,若昨日之事敗露,現在的我便不是升了官的新貴,而是酒杯之下的冤魂了。故另一隻鐲子收了起來,這是我在宮中的第一次死裏逃生啊。
此後,太後便對我愈加信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宮中掌權者的第一法則。太後的信任對我來說可謂是最大的庇佑,加上我與皇上,嫣兒交好,再帶上宏公公的暗助,我在宮裏的日子總算是安定了。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年。我轉眼到了十五歲,在太後的許可下我在宮中行了及笄禮。自從有我在皇上與太後之間周旋,這母子倆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太後也越來越喜歡我了,我幾乎成了太後和皇上跟前的第一紅人。雲依這兩年一直暗暗喜歡著皇上,雖然與皇上的關係也比較親近,可我覺著皇上對雲依並沒有男女之情。這丫頭估計是單相思了。
日子若能一直這樣過下去,那就好了。隻是天不隨人願,兩年過去了,嫣兒該封後了。
雖然在宮內,下人們早已尊嫣兒為皇後,可在朝上,一日不行冊封大典,嫣兒的皇後之位就一日名不正言不順。再加嫣兒並未與皇上行房事,兩年無孕。這令太後封後之心愈加強烈——太後實在是太需要這樁婚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