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雙手緊緊捂住肝膽欲裂的心口,那陣陣翻滾的絞痛好似從小腹遊移了般,欲要將她的身體從上到下狠狠劈成兩半。

好想出去,好想奔出去見他,好想大聲的質問他,責怪他,將所有的怨怒全部傾瀉開來,淋漓盡致的大哭一場,將心中所有的擔心害怕難受孤獨寂寞失望痛苦絕望,全部全部都說出來。

但是,能嗎?她能嗎?

淚流無盡,淒苦一生。這八字批言,像是最深沉的魔咒,將她所有的希望摧毀,到目前為止,所有關心她的人,無一不落了個悲慘的結局。

她果然是黑暗中成長出來的怪物,貪享著他人的光明,自私的占有,徒留了,滿世界的絕望。

“韓軒兒,我錯了,我會改,不會再朝你大吼大叫,所以,你出來好不好?如果你怪我有太多女人,我也曾說過三千弱水,不可能隻取一瓢,但是,離開的這些天,我發了瘋的想你!現在我才知道,就算抱再多女人,刻在身體裏麵的烙印也不會磨滅。韓軒兒,你是我的女人,這一點,也永遠不會被磨滅!”

再不出來,他真的要絕望了,滿心的勇氣,漸漸都要用盡了,可是,除了一片淅瀝的暴雨聲,他根本找不到半分她的蹤跡,手中的木簪,攥的是那般緊,好幾次,他都氣的渾身發抖,幾欲將其生生折斷。

如果說,韓軒兒是命定的劫,是淬骨的毒,是盛開在黑暗沼澤邊的罌粟,漫出妖嬈致命的芬芳,他該如何?嗬……沒得選擇,因為,早在抉擇之間,就已經沉溺。

聞言,軒兒隻覺得四分五裂的心髒好似再次被鋒利的鈍物擊中,生生的疼痛若劇毒的遊蛇般直刺腦髓,冰冷的雨水漫出徹骨的涼意,如同鋼針般襲擊她每一寸瑟瑟發抖的肌膚。

刻在身體裏麵的烙印,此時此刻,便是她腹中這個微小的生命。

但是,她有能力給這個孩子未來嗎?如果這個孩子將來同她那般,墮入黑暗,憑靠著怨恨在這個世間存活著,屆時,她該怎麼辦?

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上天所給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難不成,非要我死了,你才舍得出來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嬴政的情緒沮喪到了極點,淅瀝的大雨將他的鎧甲洗的愈發湛藍,漆黑的眸,溢出碎碎的痛楚,心中的恐懼感,像是惡毒的夢魘般,隨著他的失落,變得愈發龐大。

“一直以來,我拚了命的想要靠近你,每進一步,你就退一步,如果這就是我們的結局,那麼,你至少要出來,和我說聲再見!”

“那麼我會死心……。放你自由……”頹敗的沮喪感充溢著全身,他的喉嚨已經喊啞了,每說一句話,都像是鋼針狠戳般刺痛難忍。

已經說到這一步了,你,會出來嗎?

滂沱傾湧的暴雨漸漸轉弱,不知不覺,烏雲竟散了大半,他垂首愣愣的望著手心的木簪,近乎孩童般發癡,此時此刻,他身上哪裏還有半分帝王的戾氣?

有的,隻是滿滿失意的柔情,與無盡的失落,是否他們的愛情就像那過了花期的花朵般,零落一地,灰飛煙滅?

“……君無戲言,放我自由……”

輕柔微顫的女聲於大雨之中是那般的細微,若輕雲般飄渺,但還是令他,全身上下如遭十萬伏特電流突擊,瞳仁瞬間縮小成針芒般大小,銳利的薄唇劇顫的動了動,疼的像是被烈火炙烤過的喉嚨,仿若倒進了一丘滲水的沙子,梗塞的極其難受。

胸口處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馬上要爆裂開來,血液裏似乎倒灌了滾燙熾烈的岩漿,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活生生熔化了。

午夜夢回,百轉糾纏,苦苦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可他的雙腿就像是植根的樹木般,牢牢嵌入地底,無法向前移動半步。

四目交織,彼此靜靜的凝視,沒有任何的言語,仿佛這樣,亦可以到地老天荒,滄海桑田。

“再見……”輕啟朱唇,她唇角綻著絢爛如陽的笑,緩緩吐出兩字,冰冷的,如同鋒寒的羽箭,從他的心髒,直穿而過!

“韓軒兒,你敢?!”嬴政騰時反應過來,大步衝過去,顧不得滿身的雨水,雙臂宛如最堅韌的鐵鎖般,將她緊緊的扣在懷中。

軒兒還來不及反抗,蒼白的紅唇就被他狠狠的封堿住,比狂烈的暴風驟雨還要來的瘋狂暴烈數倍,他火熱的吻,仿佛一條帶火遊蛇般襲遍她全身,將每一寸寂靜冰冷的肌膚瞬間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