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節(2 / 3)

米蘭說不知道。米蘭走神了,在這個舉國歡慶、萬家團圓的日子裏,傷感的人更憂傷,憂傷的人更悲觀。米蘭想:她是否要主動問一下彭帥近況呢?

普通的日子,傷感的事情容易被平淡衝淡。隻有在節假日,淡淡的憂傷如天空的浮雲會時隱時現。節日是歡樂者的天堂,是悲觀者的煉獄。

米蘭不快地回家,本來她想把彭帥的故事告訴簡淩,看簡淩心亂如麻,所以什麼都沒說。米蘭邊走邊思考,明天我會幹什麼?如冷豔豔一樣,再換一個行業從頭再來?

下了公交,米蘭沿小路行走。快到小區門口,她感覺肚子有些餓,才知道今天晚飯沒吃。是回家繼續吃泡麵,還是奢侈一下去餐館點小炒?算了,簡淩說了,下月工資是一個未知數,還是把荷包看緊點為妙。

走到餐廳門口米蘭又折了回去,正自嘲小氣,工作不如意連飯都舍不得吃了,隻聽後麵一個聲音喊道:“米蘭——”

是他嗎?沒有回頭米蘭已經聽出是誰了。三百六十度大轉身,她看見彭帥倚在車頭對她微笑。心內如排山倒海,表情卻穩如泰山。愛讓人成熟,米蘭不再是一個易衝動的女孩。彭帥大步流星走過來,沒等米蘭反應過來,他上前抓住米蘭的手說:“我有話對你說。”

很奇怪的感覺,肚子居然不餓了,米蘭任由彭帥把手握在掌心。上車後,彭帥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應該信任你。”

米蘭微笑著問:“什麼對不起?”

彭帥把車停在路邊,用手拍打腦門說:“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極大的錯誤,我不該輕信別人的讒言。”米蘭說:“什麼話?你想急死我啊!”

彭帥下麵講的話讓米蘭接受不了,中秋節的時候,米蘭媽媽想見見彭帥,彭帥先同意了,後來又改變主意,推說自己沒時間,這是受了陳俊的影響。米媽媽走了,彭帥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陳俊所說的話,感覺有些可疑。為了徹底了解米蘭,他向陳俊請假,說想回家休息幾天。陳俊很高興,說回家與你父親多溝通,我真誠希望能與他合作。彭帥懂陳俊合作的意圖是什麼,父親的鋼材先借用,等房子賣了再付錢,這就是陳俊所謂的合作。

彭帥含糊著回到W市,想見米蘭,但心中的疑團困惑著他,又迫使他不敢見,而是偷偷地跟蹤。米蘭出公司,彭帥一直悄悄地尾隨,他發現米蘭下班後除了去超市買東西,基本都是很快回家了。

彭帥因為以前交友不慎,被人欠下兩百萬巨款而不知去向,心靈上一直有陰影。他跟蹤幾次後,發現米蘭是一個很本分的女孩,根本不像陳俊所說,與徐偉明有染。徐偉明與米蘭同在一個城市,如果他們倆有來往,怎麼一直沒看見徐偉明找米蘭。今天十一,他準備找米蘭認錯。下班後,他看見米蘭與簡淩去沁馨園,然後兩人分手,米蘭獨自回家,米蘭的神情很落寞,想是受了節日的感染。售樓是一個不按正常時間上班的工作,米蘭一定是想家了。

糊塗啊!這麼好的女孩我怎麼能懷疑她的人格。彭帥為之前的誤會懊惱不已。

彭帥把話說完,祈求地望著米蘭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米蘭生氣要下車,彭帥攔住說:“我是鼓起很大勇氣才告訴你這些,給我一次機會,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你。”

一個一眼見底的女孩怎麼能接受旁人如此的考驗?米蘭說:“我不喜歡猜疑的人。”

米蘭並非矯情的女孩,雖賭氣跳下車,但心裏還是希望彭帥來追她。可惜彭帥這時接到了陳俊的電話,陳俊說要他馬上到比岸咖啡廳談事,很重要。彭帥這回沒像上次不聲不響地走掉,看米蘭到小區門口,彭帥撥通米蘭電話,米蘭回頭看彭帥在車裏向她招手,短信接踵而至:我走了,公司有事。如果你原諒我了,請呼我。

米蘭的心情由失望變成失落,不快地走回家。窗外有人放煙火,絢麗奪目的火花衝天而上。米蘭仰望著天空,看煙花如盛開的花朵綻放後,轉眼變成塵埃落在地麵上。女人像煙花,心中有無數個夢想,羨慕煙花在刹那間的燦爛,但又怕灰飛煙滅後的魂飛魄散。

站在陽台上,米蘭望著以前放花的位置發呆。那些花死與不死都沒有意義,如果不能用心去愛,再美麗的花朵也會枯萎。米蘭對著煙花升起的地方祈禱,我不再被男人的花前月下所迷倒,我要做一個踏實而平靜的女人。

彭帥與陳俊約好在比岸咖啡廳見麵。陳俊說:“剛把唐美音家的事情安撫完,徐偉明又傳話給我,銀行開始檢查房產按揭,先前的抽檢現在變成了逐檢。徐偉明說先扛著,讓我們有心理準備。”

彭帥說:“我早說不行的,徐偉明怎麼能幫你出這樣的主意。”

陳俊說:“最壞的打算是,如果被查出來了,我們要立即把資金退還給銀行。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我們必須做好善後工作,銀行一旦查來了,我們該采取怎樣的對策。”

彭帥為陳俊汙蔑米蘭的事而生恨,他說:“新項目的前期工作正在準備中,這事恐怕我沒時間幫你。”

陳俊說:“我想你應該能幫我的,你父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他沒有資金,有人脈資源也能幫忙,譬如——融資。”

融資風險很大,彭帥不言語,想陳俊怎麼變成了令人討厭的人,見麵除了談錢,就沒什麼可交談的。

第二天,簡淩上班,陳俊對簡淩說:“剛裝了一部座機,除了你能接電話,其餘任何人都不能接聽。”

簡淩不解,陳俊說:“無論對方問你什麼,你都要咬死這是家居電話。”

下午座機電話響起,簡淩剛接電話,電話的人問:“你好,你認識陳康嗎?”

陳康?這名字怪怪的,我該怎麼回答?簡淩問:“你是誰?找陳康有什麼事?”

對方說:“那就是認識陳康咯!你別誤會,我隻是找他有點事,並沒有別的意圖。”

簡淩心想你沒別的意圖,我就更不明白了,陳俊留下一部電話讓我來接,這裏麵肯定大有文章。對方又說:“陳康在巴黎印象買房這件事你知道嗎?”

上次填的資料裏有陳康的名字,簡淩回答:“是啊!是啊!陳康確實在巴黎印象買房了。”

對方說:“你能告訴我陳康的手機號嗎?他換號了,以前的手機號打不通。”

“這個——這個我要問問。”簡淩確實不知道陳康是誰,更不知道陳康的電話號碼。簡淩掛機後,給陳俊去了一個電話,陳俊在電話裏表揚簡淩機智:“以後再有人問陳康,你說你們隻是朋友,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向何方。”

陳俊的電話讓簡淩終於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假按揭,資料都是假的,海天代理公司不知道陳康何許人也,銀行更不知道。

下班後,簡淩直接去了王義媽媽家。王義媽媽看上去比四年前老多了,滿頭白發,說話聲音也沒以前硬朗。見了簡淩還是老樣子,不緊不慢地說:“簡淩,你們的事王義都對我說了,雖說你生的是丫頭,但不管怎樣,總是我們王家的骨肉,孩子你願意帶就帶,不願意——我帶也行。”

王義媽媽是廠子弟小學的老師,有高挑的身材,還有一張冷峻的臉。寡婦門前是非多,想是怕招惹是非,有意把自己偽裝得冷酷無情,拒人於千裏之外。兒子是母親的第二春,當王義第一次把簡淩帶上門時,對於這個想搶她兒子的女人,王義媽媽顯得格外挑剔。簡淩是骨感女人,王義媽媽刻薄地說,這女孩由麵相看是天生的勞碌命,而且還生不出兒子。不讓簡淩進門,反過來詛咒簡淩,簡淩恨死她了。偏偏王義是那種唯命是從的人,聽信了母親的話,非要簡淩懷上孩子後才敢與母親據理力爭。兩年多過去了,簡淩別說兒子,連女兒也沒懷上,所以越發怕見王義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