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夢裏月將明(2 / 3)

清顏凝眉細想著,這個少年偷她玉佩的動機,也許隻要見到他的親人即可明了了吧。能夠在危急時挺身護她,而不顧及己身安慰的少年,讓清顏生出幾分親切來。

這樣的人,本性不壞。

“王妃,就在前麵了。”衛隊長持刀護在她身前開路,指著巷子裏那一拍破爛草房中的其一對清顏說。

這裏本就是最為下等的窮人聚集之處,到處是彌漫的肮髒汙濁之氣,那一拍拍低矮破爛的草舍仿佛隨時都會被傾倒,地上坑哇起伏的青磚不隻被誰挖去了大半,隻留下一個個深深的溝壑印記。

清顏皺眉,站在一間搖搖欲墜的房舍前。心下有些不忍,這樣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地方如何能育出一個如此清澈的少年?可見他家人的用心何其良苦,隻盼他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世為人吧。若是知道了他今日這般行徑,此間心痛她是明白的。

“王妃,據說這少年母子就住在這裏。還是讓屬下先行去查看。”

“不必了,等他母親來了自然就會看見他了。”清顏深望了眼麵前的殘破之象,倍感淒涼。將懷中少年放置就近的一初幹草垛上,回首問道:“身上可曾帶了銀兩?”

衛隊長明白了王妃的意思,立刻解下身上的錢囊交給她。

將草掩蓋在少年身上後,清顏才緩緩整理儀容。“回王府吧。”如今天色已沉,若是再不回去怕是暮流景此後都不會默許她擅自離府了。她挪步,轉身朝人潮如流的街市而去。

可是,此時那扇殘破的門忽然開了。

清顏回眸,但見一個病弱女人倚門而望。她的臉龐輪廓凹陷,麵色蠟黃慘淡,飄忽的眼神如風中殘燭無法承受一點打擊。

那女人朝清顏艱難地伸手,目光懇切,張了張口,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清顏似乎一瞬間就明白了那個少年偷她玉佩的理由。他的娘親病入膏肓,若是再不施救怕是回天乏術,失去娘親的痛苦清顏曾經承受過,椎心泣血莫之為過。可憐他小小少年,卻肩負了這樣的重壓,還能保持中正善良的靈魂,他本可以拋下她趁機逃離,卻拚死護衛她,試問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她含笑走向那病弱的女人,眉眼舒卷如溫和的日月,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滿心是欽羨之意。

那女人也強撐起精神看著她,朦朧的眼前似乎被一層紗覆蓋,恍惚中覺得有一陣淡雅如水的雲拂麵而過,她的氣息清涼朗潤如山林朝霧,化去了她喉嚨裏粘膩的苦澀,如舒爽的泉水滋潤了幹涸的唇齒。

她輕咳嗽了幾聲,才發出喑啞的聲音。“咳咳…………”

“夫人請留步,不知是否是風兒做錯了什麼得罪了您?”她焦急地問著,蠟黃的臉色布滿與年歲不符的細紋,言辭間全然是一個做母親的人對骨肉的真情流露。

“那孩子,他,”清顏眼光淡掃草垛裏安然的睡顏,柔緩地牽動唇。“並沒有做什麼。”她溫言寬慰他。

“夫人,風兒年幼不懂事,是我管教不嚴。請您千萬不要責罰這個孩子啊!”那女人因一時情緒激動,病懨懨的身子受不了地又咳了起來,那一聲聲的咳嗽似乎是要將性命都耗盡了,如風燭的身子顫巍巍地走向那草垛。

清顏不忍,她握住女人冰寒顫抖的手,將聲音放得更加輕柔。“不要擔心,是這個孩子幫了我,自個兒卻受了傷。我命家仆送他回來,卻不想驚擾你了。“

“風兒沒做錯事?”她的手被緊緊握著,女人的聲音虛浮不定,喘息著一口氣頭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