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8(1 / 3)

細碎的步子就那樣停住了,她側著身子,剛好讓他看得到她的半個剪影,燈光從右邊照過來,那嫵媚的眉下,是長而卷翹的睫毛,當她低垂著眼睛時,整個人就顯得說不出的文靜,而此刻,文靜裏又透出了幾分哀色,淡淡的,恰到好處。

“因為我很寂寞,殿下。”

犬夜叉的呼吸因這句話而緊了一緊,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髒。

“我想找人陪我聊聊天,下下棋,隻是那樣。而宮女們,跟不上我的思維。”其音淡淡,和她臉上的哀色一樣,恰到好處。

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靜默,直到風吹開了一扇窗子,突如其來的寒流讓桌上的紙紛紛飄到地上時,犬夜叉才如夢初醒。他急忙走過去關窗,再轉身時便見戈薇已幫他撿起了地上的紙張放回桌上,用水晶雕龍紙鎮鎮住。

其實她也很無辜啊……

犬夜叉心中忽然蹦出了這麼個想法來。不管如何,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是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難道他真要一直這樣冷落她,讓她守一輩子的活寡不成?更何況她這般美麗動人……

心中剛自柔情萌動,卻又猛然驚覺,後退一步,臉色大變。

又來了!又是這樣意亂情迷,不受控製!犬夜叉阿,你一向自認定力過人,怎會在這女人麵前再三失態?不可!不可!

一念至此,麵色又恢複了疏離深沉,他冷冷道:“好,準你所願。還有什麼事嗎?”

“謝謝殿下,臣妾告辭了。”戈薇深施一禮,打開門走了出去,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暗暗歎息——

差一點點……他明明看上去已經軟化,但一眨眼間又變得冷漠,這個男人,真是她有生以來碰上的第一個強勁對手。不過沒有關係,此行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書房隔壁的偏廳裏,謀士邪見正端端正正地坐著,戈薇看到他時,眸中現出了笑意,她輕步走進去道:“耽誤先生與太子商談正事了,真是很不好意思。”

邪見連忙從椅上站了起來,恭聲道:“微臣參見娘娘,娘娘言重了。”

“聽說先生不但學富五車才高八鬥,而且對棋道也很有研究?”

“娘娘過獎,在下隻是略知一二而已。”

“先生可願與我對弈一局?”

“現在?”

戈薇用她的行動代替了回答。她朝後招手,宮女們立刻取來了棋盤。雖說太子仍在書房等候,但形勢如此,戈薇卻也推脫不得,隻好聽命坐下。剛想拿黑子時,戈薇將手一攔,道:“不,這局,先生執白子。”

盞茶工夫後,邪見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忽明忽暗的好是複雜。相反的,戈薇卻始終臉帶微笑,鎮定自若。然而旁邊伺候著的宮女裏有略通棋藝的,分明看到這局占上風的是邪見大人,不是太子妃,不知為何兩人的反應卻剛好相反。

又過片刻,邪見以袖擦汗,低聲道:“娘娘……”

“走下去。”

“可是此處僵持難解,再拖下去,必成死局。”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邪見無奈,隻能繼續落子,但忽然間,他察覺到了什麼,抬頭驚道:“娘娘,難道你——”

“先生可知,為何你明明兵力強我數倍,卻依舊在這一角上處處受困,既攻不下,又舍不得嗎?”

“請娘娘賜教。”

“因為此角是活穴,它隨時都可以反噬,成為導致全局輸贏的關鍵。也就是說,它危害極大,影響全局,你若不殲滅它,必成禍害,但你想殲滅它,卻困難重重。”

邪見喃喃道:“太行山盜匪就是這活穴啊……”

“那先生認為為何遲遲攻不下它呢?”

“它太過靈動,每次前去,不是撲了個空徒勞而返,就是反而中了它的埋伏損兵折將。”

“它又不是神仙,怎能料準你什麼時候會去?”

“這個……”

戈薇推開棋盤站了起來,“難道先生就這麼信任自己的棋子,認為它們全都忠心不貳?”

邪見渾身一震,恍然大悟道:“娘娘的意思是官府中有人與盜匪暗中勾結,將消息事先通知了他們,所以我們才數次圍剿不成?”

“先生睿智,不可能沒想到這點吧?”

“實不相瞞,其實我們也曾懷疑過,因此每次派去執行圍剿任務的人都不一樣,但不知道為何,每次都失敗。”

“一顆樹如果枯死了,要查究它的病因,是不是應該從根部查起?”

“娘娘在暗示我與盜匪勾結的人地位很高?”

戈薇微微一笑,“不,不是暗示,隻是個小小的疑問而已。至於答案是什麼,還勞先生去查了。”

邪見隻覺心中困擾已久的謎團於這一刻豁然開朗,麵露喜色道:“多謝娘娘指點!慚愧慚愧,在下身在局中,為假相所迷,被困久矣。但不知——娘娘又是怎麼知道我正在為此事頭疼?”

戈薇沒有回答,隻是留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給他,便起駕回正妃殿去了。

抄手遊廊上掛著盞盞燈籠,遠遠望去像兩條紅線,而那個身著紫衣的麗人就那樣慢慢地自紅線中穿過,漸行漸遠。

難道當真是紅顏薄命?為何這麼聰慧美麗的女人,太子竟然不喜歡?作者:細霞2006-2-620:41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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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太子妃,新娘到啦!”宮女允如一在前殿探得消息,就急急回來稟報,卻見太子妃依舊披散著頭發,穿著素白色的中衣,沒有半點要梳妝打扮的樣子,頓時傻了眼。

“太子妃,你不是要出席冊妃大典的嗎?怎麼還不打扮呢?新娘都來啦!”

戈薇指揮其他幾個宮女將書籍裝入箱子,淡淡道:“不急,慢慢來。”

允如睜大了眼睛,還慢慢來?

這時太子那邊也差人來傳話,請娘娘準備出席大典。

戈薇衝停下來的宮女們揮了揮手道:“別停啊,快整理,這些我都要帶到淨台寺的。”竟似把出行之事看得比大典更重要。

耳聽得遠處樂鼓聲大奏,允如更是急得團團轉,忽然瞧見兩個宮女抬著個箱子快步走了進來,“娘娘,您的東西到了。”

戈薇這才回過身來,麵露喜色道:“我就知道絕對不會耽誤的,把箱子打開。”

允如上前打開箱子,頓時眼前一亮,驚叫出聲:“哇——”

眾宮女紛紛圍攏,其中一人伸手拿起了箱內的東西,迎風展開,“天啊,太漂亮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神樂三娘的刺繡?你看這下麵的墊絨上有錦繡閣的標記呢!”

“太子妃,難怪您不急著穿外衣,原來是早早請了神樂三娘專門為你做衣服哪!”

“你們快看,這旁邊的是什麼?啊!這不是瑞雅齋最具盛名的頭飾——七珠環月嗎?真好看!太子妃連這個也弄到了!”

戈薇微微一笑,“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為我梳洗更衣?”

“是!”做下人的哪個不希望主子得寵,也好跟著沾沾光?眼見得太子妃為太子冷落,大家心裏都不好受。這會兒太子又要娶新妃了,萬一新妃受寵,以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因此一見戈薇有爭豔之意,眾人都受了好大的鼓舞,連忙穿衣的穿衣,梳頭的梳頭,格外賣力。

太子那邊的人又過來催了一遍,戈薇卻道:“你們隻管仔細梳,慢慢來。”

“可是時間……”

“時間有的是。”銅鏡內,朱唇輕輕一揚,似笑非笑道,“這一回,我要千呼萬喚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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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駕到——”

粉飾一新的殿堂上,新妃剛與犬夜叉行過新婚之禮,殿門口的司儀官拖長聲音向眾人預告正妃終於姍姍來遲。

殿上百餘人紛紛轉頭看去,當那個女子在宮女的陪同下款款出現時,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

但見她發髻高挽,如雲的黑發間七顆明珠燦燦發光,中間一隻金鳳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從她發上飛起來一般。鳳嘴銜著長長的珠子,垂在額頭上,一步一搖擺,更映得其人雙眸溫潤若水,暖洋洋的像春風。

她身穿一件寬大的紫衣,衣上刺繡已是巧奪天工,更勿提那剪裁之精巧,做工之細致,端的讓人大開眼界。這麼一件衣服,穿在別人身上,都會搶走主人的風采,然而穿在她身上,卻隻有襯得她身姿曼妙,更加風華絕代。

與之一比,穿著鳳冠霞帔的新妃桔梗實在是少了幾分貴氣,像個帶不出場麵的小家碧玉。

眾人皆為戈薇的美麗所震,一時間堂上靜悄悄的,就那樣親眼看著她一步步輕盈典雅地走進來,一直走到太子和新妃麵前。

“臣妾來遲了。”戈薇望著桔梗深深一笑,拍了拍手。

身後的宮女走上前,手中捧著一個白玉托盤,上麵蓋著紅帕,紅白相映煞是好看。

戈薇伸手將紅帕掀去,盤上卻是對如意。這對如意乃是用整塊翡翠雕刻而成,通體剔透,沒有一絲瑕疵,在燈光下散發著潤潤的綠意。

“謹以翡翠如意一對,恭祝太子與新妃百年好合,萬事如意。”一邊說邊施了一個大禮。

直起身時,見麵前的兩人都盯著她,於桔梗,是驚詫中帶了戒備,而於犬夜叉,更為複雜,一雙眼睛黑漆漆的,讓人看不透。

司儀官見情形有些尷尬,忙高聲喊道:“禮畢——送入洞房——”

喜娘護著桔梗匆匆離去,甚至沒有參拜正妃,底下的文武百官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當司儀官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時,已經彌補不及,一張臉頓時漲得血紅。戈薇鎮定自若地從席上取了杯酒,轉身麵向眾人,“來,大家一起舉杯,願天佑我朝,永泰康祥!”

見此百官隻能起身,一齊舉杯附和:“天佑我朝,永泰康祥!”

在眾人仰首飲酒之際,戈薇對宮女們使了個眼色,悄悄地從側門退了出去。

花園裏處處張燈結彩,連道路都映得一片豔紅。她抬起頭,一輪彎月高懸於空,四周星星閃爍,與月爭輝。

“月光雖亮,但繁星似錦,那光輝星星點點的,怎麼也奪不走;而且若是有烏雲來了,遮住了月亮,卻遮不住星星。”說到這不禁幽幽一歎。

身後宮女允如笑道:“但是月亮畢竟是月亮啊,自古以來,對月吟詩的有幾人?對星吟詩的又有幾人?眾人許願盟誌,對著的也是月亮,不是星星啊。”

戈薇一怔,失笑道:“沒想到允如竟有如此見解,看來倒是我迂腐了。我們走,這些悲風歎月的事還是留給別人做吧。”

剛走了幾步,見前方一人攔道。那人緩緩轉身,竟是七皇子鋼牙。未待她開口,他已說道:“你們先退下,我與皇嫂有話要說。”

宮女們畏畏縮縮地望向戈薇,見她點頭才恭身退下,遠遠地立在三丈之外。

“你上次忘了帶玉枕走。”鋼牙遲遲不說話,戈薇隻有先開口。

但她才剛那麼說,就聽鋼牙道:“她根本比不上你!”

她愕然。

“她連你的一根頭發都不如,立她為妃,根本是對你的羞辱!”

聽得鋼牙為她抱不平,戈薇反而麵容一正,定聲道:“七皇子,你失言了。這話我可以當做沒聽過,請下次不要再說。”

“我為什麼不可以說?”鋼牙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你不覺得不甘心嗎?那天我在錦陽殿內看見的拿椅砸窗毫無懼色侃侃而談的人真的是你嗎?”

戈薇的唇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於是鋼牙變得更加懊惱,“我原本以為自己遇見了個不一般的女子,沒想到你和宮裏的那些女人們並沒有什麼不同。你以為逆來順受就能博取憐憫,乖巧聽話就能獲得恩寵?別傻了!”

“七皇子……”

“我很難過。”鋼牙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於低沉中透出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當朝野上下紛紛議論你,把你當做一個笑話來說時,我真的覺得很難過。為什麼會這樣?”

“她是我的妃子,似乎不需要你來為她難過。”冷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插了進來。

戈薇暗中鬆了口氣,鋼牙太激動,再談下去不知他會做出什麼更離譜的事情來,被人看見隻會又添一樁笑話,對她來說不但沒有幫助,反添困擾。

鋼牙回頭,見到犬夜叉冷冷一笑,“又是你……真巧,你不是對她不聞不問從不理睬的嗎?怎麼每次我和她說話時你都會出現?抓奸,還是看戲?”

“你喝醉了。”犬夜叉衝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來人,送七皇子回去。”

鋼牙甩開太監們的手,厲聲道:“不用趕我,我自己會走!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裏?你以為我願意看到百官們對你阿諛奉承的嘴臉?從小到大什麼最好的都是你的,太子你當,監國你當,連女人都是挑最好的那個嫁給你……而你最可恨的地方不是你的得天獨厚,是你根本不懂得珍惜!”

犬夜叉沉下了臉,“沒聽到我說的話嗎?送七皇子回去,他醉了。”

太監們嚇得麵色如土,連忙半拖半架強行拉著鋼牙離去。

戈薇望著鋼牙的背影消失在拱門後,忍不住幽幽一歎。

“他喜歡你。”犬夜叉盯了她半天,忽然說了這麼句話。

她莞爾,“更準確點說,我認為他是想幫我。可惜,用錯了方式,被他這麼一鬧,殿下肯定更討厭我了吧?”

犬夜叉皺了皺眉。

戈薇淡淡一笑,轉身緩步前行。不知道為什麼,犬夜叉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宮女們不敢上前打攪,隻能遠遠地跟在後邊。一時間院內靜靜,隻聽得見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殿下應該在殿上與大臣們飲酒。”

“我不喜歡喝酒。”作者:細霞2006-2-620:42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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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殿下是不喜歡酒的味道,還是不喜歡酒給人帶來的感覺?”

“我討厭被其他東西所控製,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遠清醒,所做的每件事、所說的每個字、都由自己決定。”

“和殿下不一樣,我喜歡喝酒,我喜歡它的味道,也喜歡它給人帶來的後果。”戈薇嫣然,雙眸燦燦如星,“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奇妙,思維是完全迷茫的混沌的放鬆的,每個動作每句話都出自本能,摒棄了清醒時的一切顧慮。”

犬夜叉止步,望著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殿下這樣看著我,可在我臉上看出了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道:“你把自己藏得很好,即使我看見什麼,也不是真的。”

戈薇的笑容僵住了,好不容易和諧的氣氛忽然間變得有些尷尬。幸好這時鐵門開啟的聲音及時響起,犬夜叉扭頭看去,隻見花園的後門開了一半,門外停了輛馬車,幾個宮女正往車上搬東西。

戈薇垂頭道:“我要走了。”

“佛音檀香真能讓你心靜?”

“起碼它不會令我更加悲哀。”輕輕拋下這麼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車簾“刷”地落下來。將委屈與脆弱一同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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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太子那夜在桔梗處留宿了。

皇上知道後很高興,親賜桔梗“德妃”之號,賞了很多東西。

然而第二天,太子就帶了一隊輕騎匆匆離宮,說是受冀城城主之邀前去狩獵。

這些消息傳到淨台寺時,日暮玲正與姐姐一起圍爐品茗,聽到後撇了撇嘴,“看樣子這位德妃也並不受寵,否則哪有新婚第二天就丟下她去狩獵的?”

戈薇捧著手中的經書,頭也不抬地說道:“太子不是去狩獵。”

“那他幹什麼去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是親自帶兵去太行山圍剿盜匪去了,冀城狩獵隻是借口。”

“這樣說來,太子姐夫他事事以國家為重,這點倒是蠻可愛的。不過——姐姐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沒想到姐姐竟是太子的知己,啊哈!”

戈薇抬起頭,諷刺一笑,“我若是他的知己,怎不見他對我有惺惺相借之意?”

“姐姐的話裏有酸酸的味道哦,莫非姐姐真的很在意他對你的態度?”

戈薇的反應是瞪她一眼。

“姐姐,醉酒醉過了,裝病裝過了,連來寺廟避難這招都使出來了,接下去你還會做些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但是目前看來沒什麼效果……”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何在,你會不會暈過去?”

玲“啊”地叫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因為太子的輕視而覺得羞辱,可對現在的生活又萌生出了歡喜。可能是對我心有愧疚的緣故,我在東宮獲得了最大的自由,即使是喝醉酒這樣失態的事情,也沒有人來責備半句。這很有意思。”

“姐姐很自得其樂嘛。”

“醉酒、裝病、拜佛,這些行為與其說是渴求別人的注意,不如說是在試探,我想試探一下這個新環境能夠容忍我到什麼程度。目前看來,它的寬廣出乎我的意料。”戈薇輕眨了一下眼睛,“任性的感覺真不錯。”

玲托著下巴,喃喃道:“還是覺得若有所失。好比一個苦瓜,即使我們一再告訴自己它清口芳冽很特別,細細咀嚼味道很好,但也不能改變它是苦的這個事實。姐姐的婚姻不該是個苦瓜,而應是個水蜜桃,芬軟多汁,甘美香甜。”

戈薇聽了這話後,目光閃爍間有幾分心動。然而一想到他,太子犬夜叉,又隨即黯淡。對他究竟是什麼感覺呢?他是她家的靠山,她名義上的丈夫,他不喜歡她,新婚之夜他傷到了她的自尊……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戈薇試圖找出一點,哪怕隻有一點點對他的特殊感情,來計劃苦瓜變成水蜜桃的可能,然而最後卻悲哀地發現她的丈夫對她來說和個陌生人沒什麼分別。惟一不同的是他是太子,如果他不是太子,

她真的沒愛上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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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犬夜叉率領騎兵突然改道而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入太行山匪寨將眾匪一舉擒獲凱旋歸來的消息如風一般傳遍了天下。人人在驚訝之餘不免嘖嘖歎服,沒想到這麼多年都沒解決的毒瘤在一瞬間冰消瓦解,而這一切多虧英明神武的太子!自此山下安定,百姓紛紛回返,一片百業待興蒸蒸日上之勢。

犬夜叉回到京城。已是半個月後,皇上在金殿上封過賞後,東宮又大擺宴席,犒勞隨他同去的將士們。

酒至半酣,夜色已深,犬夜叉親自斟灑走到謀士邪見麵前道:“這次行動,最大的功臣就是你,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邪見已被底下將士灌了不少酒,見此情況連忙推辭:“不不,臣實在是不勝酒力,再喝會醉的。”

“那就醉了,又有何妨?準你明天大睡一天。”

邪見無奈,隻能接過來一飲而盡,臉上紅潮更濃,“其實臣之所以能想出此計來,還要多謝一個人。”

犬夜叉漫不經心地問道:“哦?什麼人?”

“那就是太子妃。”

他微驚,“她?此事與她有什麼關係?”

“若非娘娘提點,臣也不會想到這個瞞天過海聲東擊西之計。”邪見將當日情形大概說了一遍,道:“我隻是不明白,娘娘又是怎麼知道我們在為此事發愁的?”

犬夜叉回想起那天風吹得桌上的紙張亂飛,是戈薇幫他撿起來壓圓桌上的,莫非她就是那時看見了攤在桌上的折子,故而特地去指點迷津?

一念至此,心中升起一股很複雜的情緒來,有點不悅,有點讚歎,更多的是惋惜與慚愧。

她為什麼不直接對他說,反而要借由下棋告訴他的屬下?做得如此隱晦,是不願邀功,還是另有它意?

越想越紊亂,今天真是過於放縱,喝太多了。於是丟下依舊狂歡的下屬們,掀簾走出大廳,被外麵冷風一吹,整個人頓時清醒了很多。

不知不覺中走到一扇門前,看見匾額上“沐陽殿”三字時,才驚覺自己竟然來了戈薇她的住處。門半開著,裏麵燈光昏暗,冷冷清清,幾個宮女正圍著火爐小聲說話。

是了,她去淨台寺了,還沒回來。

從沒見過她這麼奇怪的女人:有傾國的美豔,卻好像從不以美色自傲;雖然出身卑微,卻舉止端莊高雅,連貴族名媛都比不上;說她大度,她卻明白白地告訴他新妃娶進來讓她覺得尷尬,因此要躲到寺廟裏去;說她小氣,但自她入宮以來也沒見她對其他妃子佳麗有所苛責。

她能入選,是因為彌勒丞相的推薦,而據密報,彌勒丞相受了錢家的好處,而且宮裏上上下下每個關節每個人,都收了日暮家的銀子,才使她一帆風順地通過初選複選,最後走到父皇母後麵前。

他自小就厭惡這種官商勾結的齷齪行為,因此未見麵前便對她有了幾分偏見;後來聽說她在金殿麵試時表現出眾脫穎而出,深受父皇讚賞時,更是直覺認定這個女人居心叵測不可輕視;再接下去便是大婚之日,鳳鑾轎內走出的嫋嫋新娘竟是那般天香國色,令俗塵驚豔,在震撼的同時亦隱隱察覺到了危險;洞房之夜棄她而去。是想證明自己依舊鎮定清醒,絕不會為美色所惑,臣服於她;可花園折梅,眾目睽睽下雖斥責她有失尊貴。卻不得不承認那種美麗真是教人無從抗拒,連他也不能例外;書房內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向他提了兩個要求,如果說第一個要求還讓他有所戒備,認為她在欲擒故縱的話,第二個要求則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敲碎他所偽裝的冷漠與疏離,憐惜之情就那樣淡淡地溢開,沒法遏止;最後是娶德妃(桔梗)的晚上,送走鋼牙後兩人並肩而行,交心相談,就像認識很久了的朋友,可是話沒說完,後門已開,她幽幽而去,把一聲歎息久久地留在了他的心中。

如果……如果她不是商賈之女,如果她不是以賄賂的方式入選佳麗的話,在大婚之夜掀起紅帕的那一刻,見到那樣一張美絕人寰的臉,見到那樣一個聰慧溫婉的人,他會不會認為這是上天恩賜給他最大的幸福?他,會不會就那樣愛上她——愛上他的妻子?作者:細霞2006-2-713:31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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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可惜——沒有如果。

而現在想改變些什麼,都仿佛成了對從前行為的諷刺,這種諷刺令他卻步、不安。

犬夜叉沿著花間小徑徐徐而行,恍惚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在不久之前他曾聽過。於是他抬起頭,望向聲音來源處,就見後院的鐵門開了,兩個宮女扶著一人自馬車上款款走下來。

戈薇!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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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接,戈薇怔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然而很快地,嫵媚不失莊重的微笑自唇邊輕輕溢開,她行了一禮,恭聲道:“殿下,臣妾回來了。”

此時此刻,竟然見到她,犬夜叉不知道自己心中是震驚多一點,還是迷惑多一點,好像還有那麼點似有若無的欣喜,夾雜在千滋百味中,又甜,又酸。

“臣妾沒有通告就回來了,失禮了。”

“你是太子妃,進出宮門大可大大方方、前擁後呼的,何必每次都鬼鬼祟祟地走後門?”明明是想說些歡迎的話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張口,又是責備。

戈薇的臉色微變。該死的,看樣子又傷到她了!

“嗯……我的意思是,下次你盡管從正門進出,讓眾人去迎接你。”

她掩唇笑了起來,“謝謝殿下關愛,隻是臣妾覺得這樣太勞師動眾了,臣妾回宮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殿下在前廳設宴,這麼歡慶的日子裏,不該為些瑣事分心的”

犬夜叉望著她,一時間喉嚨裏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衝宮女們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先行帶著包裹行李離去,將他二人遠遠地落在後頭。

“時間過得真快,上次見殿下時天上的月亮還是彎的,這會兒就成圓的了。”

他抬頭,果然,天上一輪圓月皎潔,這樣的冬夜本該是寒徹入骨的,但興許是有了這輪圓月的緣故,竟讓人覺得有了脈脈溫意。

犬夜叉忽然道:“我在前廳設了慶功宴。”

戈薇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臣妾知道啊。對了,忘記恭賀殿下凱旋歸來了……”

“可是有人告訴我,我少請了一個人。”

犬夜叉仔細觀察她的反應,但戈薇聽後隻是淡淡一笑,“殿下是指我嗎?”

“為什麼不跟我來說?你不覺得由我親自采納你的建議會更方便嗎?”

這回戈薇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恐為殿下所笑。”

“你怎知我會笑你?”

“殿下警告過我……”她抬頭,雙眸望進他的眼睛裏,幽幽深深,“殿下新婚之夜說過的那些話,臣妾一個字都沒有忘記過……”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這會連胸口也開始沉悶了起來。犬夜叉張著嘴,突然覺得自己很狼狽。

是啊,他曾經警告過她,不要再玩心機耍手段,他告誡她安安分分地當個太子妃就好,其他少管。他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於此刻回想起來,都變成了一根根尖銳的刺,刺到了他自己。

不知當初她聽了那話後,又是什麼感覺……

戈薇揚起唇角又笑了起來,“不過殿下如果覺得臣妾有功,非要嘉獎臣妾的話,臣妾也不會拒絕哦。”

月光與燈光交織在一起,映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第一次看見她露出調皮的樣子,他隻覺得心中一動。

此時兩人已走了近半路程,前麵不遠處就是那株千年老梅樹,犬夜叉忽然搶先幾步奔到樹下,腳尖輕點將一枝梅花折了下來。

他將那枝梅花遞到她麵前。“這個就當獎你的。”

戈薇凝視著他,眼睛裏是掩蓋不了的震撼與驚悸,說那句玩笑話隻是為了緩和一下尷尬氣氛,沒想到竟引來他真的攀折了一枝梅花送她。此舉何意?何意?何意!

犬夜叉見她遲遲不收,便挑起了眉毛,“怎麼?不是你親自折下來的梅花,你便不喜歡?”

戈薇顫顫地伸出手去接那枝梅花,指尖剛觸及枝於。一股力道突然而來,身子頓時站立不穩,隨著那股力道跌進了他的懷中。

腦衝“轟”的一聲炸開了,所有思維在瞬間雀躍飛揚碎裂淩亂,眼前的一切在她視線中旋轉著淡去,隻留下那如紅線般的一排排宮燈,隱隱然間像是在預告某種事物的來臨。

犬夜叉將梅花插上她的發間,悠悠然說道:“這花很適合你……他們沒有說錯,你的確是天下第一美人。”

戈薇的眼中就忽然有了淚光。作者:細霞2006-2-713:32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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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那裏永遠是一片水氣氤氳,她看見自己穿著單薄的紫衫站在岸邊,神態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她依稀覺得那人不是她,她怎麼可能露出那麼迷茫害怕的表情,放任情緒寫在臉上,被別人看的明明白白?然而心中的恐懼感卻是那般清晰,令肢體顫抖,令呼吸窒息。

她知道周圍存在著一種讓她害怕的東西,但她看不見,四周隻有濃霧雲繞,陰冷入骨。

她才剛往前踏出一步,就有個聲音驟然響起:“停!”

那聲音遙遠,仿著千山萬水之外,但又字字清晰:“記住,別讓湖水濕了你的鞋……”

眼前的濃霧淡開了一道口子,讓她看見自己麵前有一個大湖,湖水深藍,水上霧氣飄來飄去,遠方依舊模糊不清。

“記住,別讓湖水濕了你的鞋……”聲音和那霧氣一樣,悠悠蕩蕩,重複再重複。

她覺得奇怪,自己人在岸上,那湖水又看起來很平靜,怎麼會沾濕她的鞋子?就當她那麼想時,優雅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她的身旁。

湖麵上現出一個男子的倒影,她盯著那個倒影,卻沒法轉頭去看,身體是僵硬的,絲毫不能動彈。

“很美麗的湖。”那男子一邊發出由衷的讚美,一邊彎腰從地上撿了顆小石子。她忽然感覺不妙,正想製止他時,那男子已將手中的石子往湖丟了過去——

“啪!”

一個爆破音在天地間炸開,餘音久久不息,湖水忽然升漲而起,她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點地漫上來,雙足如被石化,逃不掉,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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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戈薇猛然驚醒,渾身冷汗如雨。

“太子妃,你怎麼了?”允如挽開簾子,急聲道,“你做噩夢了嗎?”

入眼處,金黃色的帳幔上一排粉色流蘇靜靜垂掛,空氣裏有冰麝龍香的味道,這是她的臥房,天已經亮了,依稀可聞窗外有鳥兒在嗚叫。

隻是做夢而已……隻是一個夢……

掀被下床,瞧見那枝插在瓶內的梅花,心中又是一驚。仿佛再度看見那湖水漫了上來,將鞋子打濕,怎麼逃也逃不掉。

“太子妃,剛太子派人來傳話,請你與他一同進宮麵聖。”

眉頭下意識就蹙了起來,誰料允如又道:“不過……好像德妃也去。”

戈薇望著那枝梅花,覺得眼晴再次被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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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院子,繞過那道擋風牆時,她抬頭,對著牆上的題字多看了幾眼。自她入東宮第一天起,就注意到了這堵牆,因為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了三個字——

“東籬下”。

若這三個字出在別處也就罷了,拋興許會欣賞主人如陶淵明的豁達灑脫,但是偏偏在這東宮.當今天下權勢的最重心,反而有幾分不倫不類。

然而字體那般俊逸,仿佛隨時會化風而去,不知寫這字的又會是個怎麼樣的人。

允如忽然在身旁發出一聲輕咳,戈薇回頭,就看見一群人遠遠而來,走在最前麵的正是犬夜叉,他身後三步外,桔梗抱著個小暖爐正與貼身侍婢有說有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麵對,隻能垂下頭靜候對方走近。

其實她應該笑的……戈薇心中暗暗想。她應該和往常一樣,永遠微笑迎人,恬淡的臉上不露情緒,把自己掩藏到最好。但為什麼現在她笑不出來了呢?甚至連大大方方地回視犬夜叉,都做不到了。

思緒紊亂間瞥見一雙鞋來到了她的跟前,犬夜叉的聲音清越溫厚地從她頭上傳來:“天寒風冷,為何不到前殿等候?”

他在關心她?從漠不關心到會噓寒問暖,真不知道身為妻子的她是該笑還是該哭。“見到牆上的題字,一時忘行。”

犬夜叉先是一愕,繼而頗感興趣地問道:“為什麼?”

“將堂堂東宮比做東籬,若不是作者自嘲,便是太過自傲,未將這傾國的權貴放在眼裏。”

他聽後“哦”了一聲,再沒說話。一個太監匆匆跑來屈膝值:“殿下,車馬已準備好,隨時可以起程。”

“好。走吧。”犬夜叉轉身負手而行,桔梗原本是緊隨其後的,但抬眉看了戈薇一眼後,乖乖向後退了幾步,不敢走在她前。作者:細霞2006-2-713:32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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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眾人各懷心事卻又默默無聲地走到大門口,白玉石台階下,兩輛馬車等候多時,除了車簾一是紅一是綠的外,其他都一模一樣。戈薇上了紅簾馬車,桔梗上了綠簾馬車,接下去,就看太子坐哪輛。

戈薇低垂著眼睛,雙頰一下子辣了起來,雖然隨行的太監宮女侍衛們都低眉斂目好是肅靜,但每個人心裏都有雙眼睛,在偷偷打量存在於三人之間的微妙關係。這種被人探究被人揣測被人談論的尷尬處境讓她羞紅了臉,眸中隱隱浮現出怒意。

犬夜叉走了幾步,一個青衣小書童牽著匹馬走到他麵前,聲音朗朗的,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得到:“殿下,您的馬。”

臉上的紅潮隨著這句話豁然散去,雙手無力鬆開,手心裏竟全是汗。緊張成這樣,然而擔心的事畢竟還是沒有發生——犬夜叉哪輛車都不坐,他選擇了騎馬。

伸手放下簾子,眼角餘光看見他在馬上轉頭朝這邊回望,一顆心忽然就沉了下去。如果這是一場極盡奢侈的角力遊戲,於此刻她已開始呈現出了敗跡。

都怪那枝該死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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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拜見父皇母後,父皇母後金安。”

禦花園的藍璃亭內,皇帝皇後還有另一位紅衣婦人正在賞雪景,遠遠便聽見皇帝哈哈大笑,顯得心情極好,見到他們時也是滿臉含笑,“啊,你們來了。來人,賜座。”

紅衣婦人的目光在錢王二人臉上轉了一轉,驚歎道:“早聞太子娶了兩個才貌雙全的妃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個天仙般的人兒,令人猶憐!”說著伸手一邊一個將兩人拉至身前,細細打量。

自嫁入東宮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毫無忌諱地把她和桔梗相提並論,戈薇看著眼前這個芳華已逝卻徐娘半老的婦人,不禁覺得有趣。

紅衣婦人忽然麵向桔梗,道:“你父親可好?”

桔梗一怔,有點摸不透此人的身份,當下恭恭敬敬地答道:“家父很好,謝謝掛念。”

紅衣婦人歎了口氣道:“唉,想當年我千方百計想嫁給你父親,可他愣是沒瞧上我,我一氣之下就嫁到番邦去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樣子變了沒變,變了多少……”

桔梗驚道:“原來你就是彩麻(嘻嘻)公主!”

紅衣婦人一聽樂了,“你知道我?是不是你父親告訴你我的名字的?”

桔梗露齒而笑,甜甜道:“家父常有提起呢,說公主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不但美豔動人,而且深明大義,有魄力有膽識!”

彩麻公主眉開眼笑,本來握著戈薇的那隻手也轉而去拉桔梗,“呀,沒想到他對我評價竟是這麼高,當年他可不是這樣,從來都不看我一眼……”

皇帝皇後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來。說起這位彩麻公主,二十年前大大的有名,乃是先帝最疼愛的女兒,喻為皇族明珠。據說她當年看上了還隻是個小小參將的xxx,哭著鬧著要嫁給他,但xxx當時已有妻子,不肯休妻再娶。人人隻道他如此拒絕公主,必定大禍臨頭,未料先帝反而欣賞他的剛直,不但沒有降罪於他,反而升了他的官。正好有臨國派使者前來求親,彩麻公主一氣之下自我放逐,風風火火地嫁了。一去二十年,沒想到她竟回來了!

彩麻公主拉著桔梗問東問西,看樣子是非常喜歡這個舊時心上人的女兒,戈薇被冷落在一旁,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時間一長,連皇帝皇後也開始發覺這樣有點不妥,正想說什麼時,但見戈薇忽然呻吟了一聲,身子開始搖晃。

“你怎麼了?”犬夜叉離她最近,伸手扶住她。

“我沒事……”說是這樣說,但聲音顫抖臉色發白,任誰都看的出她不舒服。

彩麻公主這才想到太子正妃也在場,“啊”的叫了一聲,連忙道:“怎麼了怎麼了?哪裏不舒服?瞧我一時興起,讓你在這旁邊站了那麼久。來人啊,送太子妃暫到鬱蘭殿休息,再請太醫看看礙不礙事……”

讓我來試試~~~ 裝病真是個妙到不能再妙的計策。

躺在柔軟的錦榻上,閉著眼睛假寐的戈薇翻了個身,麵孔朝裏,忍不住偷偷一笑。

真好,不用再跟個透明人一樣杵在那聽人敘舊了。就當她裝模作樣又耍手段好了,這宛大的宮裏,每個稍有頭臉點的妃子都有後台,都有背景,都與皇家有著這樣那樣千絲萬縷的關係,就她沒有。

日暮家白手致富,辛苦三代才創下今天這樣輝煌的基業,然而商就是商,出身卑賤,為文人學士所鄙視。錢能通神,卻換不來高貴血統,不知道當初奶奶決定讓她嫁入東宮時有沒有想到孫女會被這個問題困擾,頻頻遇到這樣的尷尬局麵。

沒有人保護她,隻有她自己。

一念至此,笑意便淡去了。她又翻了個身,微微蹙眉。腦子裏很亂,煩躁令她不安,整個人像浸泡在溫溫的水裏,懶洋洋的提不起半點精神,自然也更沒有快樂可言。

戈薇睜開了眼睛,床頂上的帳幔是秀氣的淺藍色,繡著三藍寶相花,讓她想起小妹寶兒的閨房,她房間裏就鋪著三藍寶相花地毯,兩人經常坐在上麵嬉玩,現在回想起來,那少女時光仿佛就在昨天。

如果,可以永遠不嫁人,該有多好?

如果,可以不用嫁給太子,該有多好?

姐妹三人裏,奶奶老說她是最沉穩的那一個,但誰又能知道,在她心裏藏著一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很頑皮,總誘惑她偏離軌道,忍不住就去做些叛逆不羈的事情。

戈薇幽幽地歎了口氣,掀被準備起身。作者:61.49.143.*2006-2-1619:31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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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啊!”掀開一半的被子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而且包裹得更緊,錢明珠下意識地往床角縮了一縮,顫聲道:“你……你……”

離床三尺的椅子上,犬夜叉正靜靜地坐著。見鬼,剛太醫走時不是把所有人都帶走了的嗎?他是怎麼進來的?還這般無聲無息。那自己剛才那番長籲短歎豈非被他一一看到了?

臉上很燙,因著某種被人看到真實麵目而產生的心虛。戈薇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個時候她應該神情自若地笑笑,說些諸如多謝殿下來看望臣妾臣妾覺得好些了的場麵話,然而在那雙黝黑眼睛的凝視下,她隻覺得頭皮發麻,完全喪失了平時的鎮定和慧黠。

怎麼辦?他站起來了……他走過來了……他在床邊坐下了……他伸手來探她的額頭……

像被他的手燙到一樣,錢明珠又往後縮了一下。

“為什麼你會生病?”

“呃?”

犬夜叉的表情很認真,也很嚴肅,他看著她,讓她覺得自己的偽裝馬上就要被戳破。

“你在出嫁前沒有這樣體弱,但你到東宮後卻一直生病。”

他開始懷疑了……戈薇垂下眼睛,心跳得很快。但旭琉接下去的動作大是出乎她的意料,他握住了她的手,他捂著她的手,把自己的溫暖傳給她。

戈薇忍不住抬眸,看到他臉上從未有過的憐惜之色。

“你的手很冷。”

因為她在緊張心虛。

“太醫告訴我,你得的是心病。”

啊?這個……

“他說因為你不快樂,你很壓抑,所以身體很虛弱。”

戈薇的睫毛顫了幾下,像被說中了心事一樣,鼻子有些發酸。她的病是裝的,然而使她裝病的原因,正是因為她不想麵對,她想逃避那些令她難過的情緒,她認為那樣就安全了,但為什麼還會一步步地陷進去?

犬夜叉忽然輕輕一帶,將她摟入懷中,感覺懷裏的人反應與昨天晚上一樣,身體僵硬,即不拒絕,也不迎合。

“你在怕我?”

戈薇搖了搖頭,聲音低低:“不,不是怕。”

“那是什麼?”忽然很想知道他的妻子對他是什麼感覺,是如她在選妃時所說的僅僅因為太子妃的頭銜璀璨尊貴,所以她執著地要嫁給他,還是為了家門所以順應長輩的安排嫁給他?亦或是其他理由?

“我不知道……殿下,我以為……”

“以為什麼?”

戈薇咬著唇,措辭艱難:“我以為你並不喜歡我。”

犬夜叉的目光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是啊,我也曾經這樣以為。”

“那麼,什麼原因使它改變?”

這會輪到他迷茫。是啊,從什麼時候起,又是什麼原因,使他變得不討厭她不排斥她甚至不想冷落她?

因為她傾國的絕色?或許攀凳剪枝那一刹那的驚豔迷眩過他的眼睛,然而美色並不能令他臣服。

因為她過人的智慧?或許在得知太行山之計是受了她的指點才能一舉獲勝時心裏是有那麼點震撼讚賞,但他一直就在提防她的心機,發覺這個女人比想象的更聰明,應該隻會更警惕才是。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忽然覺得她其實很可人?為什麼會忍不住送梅花給她?又為什麼在見她又病發時會說不出的心痛?

犬夜叉發現自己開始說不清楚,然而就是知道,某種感情來了,真實而且鮮活地存在於他的心中,並在逐步地萌芽和開花。

敲門聲突然響起,驚散一室的茫然旖旎,“太子殿下!”

“什麼事?”作者:61.49.143.*2006-2-1619:33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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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皇上請太子殿下速到錦陽宮一趟,剛才輕騎送來了八百裏快報。”

犬夜叉垂下頭看著戈薇,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手站起來。

“殿下……”門外人見沒回聲,又催了一遍。

“你好好休息。”想說些其他的,但終歸沒有說出口,犬夜叉轉身快步離去,房門被輕輕合上。

戈薇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著,最後用被子捂住了臉,身子無可抑製地開始顫抖。

早止的夢境在腦海裏隱隱浮現,那個聲音告訴她說,“記住,別讓湖水濕了你的鞋。”可是,有人往湖裏投了一顆石子進去,湖水漫上來,不隻她的鞋子,連整個人都幾乎淹沒。

那個投石子的人,就是犬夜叉。

照在窗欞上的陽光越來越正,午時到了,房內靜悄悄。

戈薇終於起身下床,一旁的梳妝鏡裏映出她的臉,好生蒼白。看來這病裝著裝著就成真了,這會兒真是身體乏力腳步虛浮,走路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

她推門而出,外麵也靜悄悄的,見不到半個人影。這個鬱蘭殿位於皇宮的西北角,從正殿走到這得好久,真不知道為什麼永樂公主哪不好安置把她安置到這麼個偏僻地方來。

門外是條青玉石小徑,長長地通往遠方,兩旁林木森然,此刻為白雪所覆蓋,觸目盡是銀妝。皇家園林倒也不見得怎麼華美,隻占得了一個“大氣”。

真是很大的園子,走了半天也沒見到人,那些宮女太監們都到哪去了?錢明珠慢吞吞地繞過一個結冰了的小湖,再走過一個圓形拱門,忽然眼前一亮。

幾間房舍白牆灰瓦,與宮裏的其他建築完全不一樣,倒有幾分像妹妹玲的住所。屋後種了兩株杉樹,遇冬不凋,葉子依舊碧綠碧綠的,倒是給這片素淡之地添了幾分生氣。然而真正讓她眼亮的卻是一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坐在樹下的秋千上,一頭極長的黑發瀑布般地拖到了地上,穿著件樣式很簡單的白袍,渾身上下幹淨得像是不染俗塵。她左手拿著一根樹枝,右手把枝上的葉子一片片地摘下來,再往空中一拋,每拋一片,嘴裏就說一句:“沒了……”

戈薇好奇地走近她,那女子隻是重複著手裏的動作,渾然不覺有陌生人靠近。

“沒了……沒了……”

“什麼沒了?”

白衣女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像盆冷水直直地澆下來,令戈薇覺得身心都涼透了。

那是一雙完全空洞無神的眼睛,沒有焦距也沒有感情,在清麗容顏的襯托下,更加顯得令人驚悸。

“沒了……”

“你——”戈薇說了一個字,又生生止住。她已經看出。眼前的這個美人其實是個瘋子。可是一個瘋子,怎麼會這麼幹淨?那脫俗的氣質和渾然天成的高雅、足以讓任何人在她麵前都自慚形穢。

屋舍的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老婆婆捧著盆水從裏麵走出來,見到戈薇時微微一驚,“你是誰?怎麼會到這來?”

“我……我迷路了。對不起,我隻是想回藍璃亭,不知道為什麼就走到這來了。”

老婆婆“哦”了一聲,“往北走,那才是你該走的路。”說完將水倒在地上,走到白衣女子麵前道:“娘娘,該吃午飯啦。”

“沒了”

“沒事,吃過飯後再來數吧。”老婆婆半哄半拉著她住屋裏走。

戈薇忍不住問道:“這位婆婆,她怎麼了?”

“這都看不出來?瘋了唄。”

“為什麼?她是誰?”

老婆婆驚訝地轉頭盯了她一眼,“你連她都不認識?你不是宮裏的人吧?”

“我……”戈薇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身份說出來。沒等她想好,那老婆婆就長歎了口氣道:“這是神樂娘娘,就算你不知道神樂是誰,也該聽過水神樂這個名字吧?”

“青硯台聖女……”

“沒錯,就是她。”

戈薇這下吃驚不小,睜大眼睛看那女子,那女子猶自拿著手裏的樹枝,翻來覆去地念著那句話。

“怎麼會這樣?”

“沒什麼奇怪的,宮裏的女人,還不都是一個命?再喜歡再寵愛,能愛一輩子?能隻愛一個?”老婆婆扶著神樂走進門去,低聲道:“這兒是冷宮,姑娘還是別久留,早早走吧。”說完關門,將戈薇隔在門外。作者:61.49.143.*2006-2-1619:36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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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戈薇怔了許久許久,才拖著比來時更虛弱無力的步子慢慢地轉身離開。

她就是水神樂……

這個名宇是則傳奇,因為她曾經令整個皇室震動崩潰。

傳聞當今皇上少年時喜歡微服私訪,有次偷偷去了青硯台,想看看這個被江湖人評選為三大聖地之一的地方究竟有什麼好玩的。於是就讓他遇到了青硯台聖女水神樂,情之所鍾處,幾乎為她而放棄王位。最後皇室做了讓步,允許水神樂入宮為妃,這段驚世戀情也終於劃下了個完美的句號。

傳聞都是斷章,在最美麗處終止,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戈薇不會知道後續發展竟是這樣!礙於當今皇後品行無失且出身高貴,找不到半點廢後的理由,水神樂沒有成為皇後這在她意料之中,也能夠接受,但總認為曾經那樣轟轟烈烈地相愛過,苦盡甘來,必當更加珍惜疼愛,可她卻瘋了!還被打入冷宮!

而且聽那婆婆言下之意,是因為皇上不愛她了,所以才導致這樣的結局……

一路上心中冰涼,失魂落魄,連別人叫她都恍若未聞。直到那人走到她麵前,拉住她的手臂,她才驚覺回過神來。

“你怎麼起來了?”拉住她的人是永樂公主,她的身後還跟著桔梗和大群宮女,“你看上去比剛才更糟糕,出什麼事了?”

戈薇的目光掠過她,落到王桔梗臉上,桔梗的眼睛裏有驚詫、有戒備、有漠然,還有那麼點相較勁的味道。

她也是太子的妃子——

她與太子已經圓房——

難道自己真的要和她爭?而且不隻她一個人,東宮還有那麼多那麼多佳麗,她們在分享同一個丈夫……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永樂公主有點莫名其妙,“你不要什麼?”

戈薇看了她一眼,猛地掙脫開她的手,飛也似的跑了。

“我想她當那個皇後一定當得相當辛苦,要把所有的脾氣都收斂起來,不驕、不妒、不卑、不亢,人如明鏡,心似止水。我自認沒她那麼聖賢,然而,我可以選擇不愛。”

“隻要我不愛太子,我就也能做到不驕不妒,不卑不亢。”

她不愛,她不愛,她不要愛!

鳳凰台的夢想是屬於珊瑚和玲她們那樣的少女們的,而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失去了自主選擇的權利。

她是明珠,將沙礫磨礪幹淨了的產物,隻許有滑不留手的圓潤,隻許有璀璨奪目的光輝。她,不可以有棱角,不可以有劃痕,不可以不完美。

姐姐又在裝病了。

玲隨著太監穿過長長的回廊,心中如是想。

然而等紗簾挽起,床榻上那張頹敗憔悴的臉映入眼睛時,才驚覺到不對勁,上前一探脈,發現脈象微弱紊亂,漸有衰竭之勢;竟是真的病了!

“姐姐、怎麼回事,”

戈薇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臉,笑笑道:“幫我看看,我大限是不是到了?”

“姐姐在胡說什麼啊!這種不吉利的話也是能說得的?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可是……”還待再說些什麼,但見她一副疲憊之色,一時間心頭揣揣,有些不安。

“你此番來有什麼事?”戈薇岔開話題。

“是有關二姐的事。”錢寶兒停頓了一下,舒展開雙眉,“你有沒有聽說?珊瑚在紅樓擺宴挑戰各路才子,七天了,無人能及獨領風騷。”

“珊瑚學富五車,知識淵博,常人不及是應該的。”戈薇想到了那部風靡一時的《鳳凰台》,雖久聞此書大名,但真正看到還是在選妃那天,本想找個僻靜角落座,誰料椅上就放著那麼一本書,等候的時間裏閑著無聊,便翻開讀了,這一讀,頓時為之心折。那些瑰麗雋秀的字句深深映入腦中,再也消磨不去。後來知道是珊瑚所著,更多了幾分親近之情。那樣一個驚才絕豔孤芳自賞的妹妹,不知道她的歸宿又會如何。

“嘻,姐姐這就猜不到了吧?就在第八天,也就是昨天日落時分,忽然來了個衣衫襤樓貌不驚人的年輕人,不但對出了珊瑚出的對子,而且雄辯滔滔、引經據典,把珊瑚都給比了下去!珊瑚輸啦。”玲成心逗她開心,因此語氣動作都非常誇張。如此一來,倒真把戈薇的好奇心勾上來了。

“怎麼可能?珊瑚輸給了一個衣衫襤樓貌不驚人的人?”

“嗯!她昨天晚上把自己關在樓上生了一夜的悶氣呢,奶奶知道後不但不安慰她,反而說‘輸了也好,好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珊瑚一聽就跑了,我出門時還沒回來。”

戈薇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低聲道:“珊瑚心高氣傲,奶奶卻一直不肯誇讚她,雪上加霜,這又是何必呢。”姐妹三人,人如其名。她是珠,於是奶奶就磨啊磨,磨出她的光澤來;珊瑚是玉,玉不雕不成才;惟獨小妹玲,那真是待之如珍寶,完完全全地捧在手心裏。

“太子駕到——”一聲長音忽然自門外傳來,玲吃了一驚,沒想到太子這個時候會來,當下連忙站起來準備迎接,轉頭看戈薇,卻見她臉色淡然,凝如靜水不起波瀾。

太子冷落正妃,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然而上回來時,姐姐還是一幅鬥誌昂然胸有成竹的樣子,怎麼這會剛從淨台寺回來沒幾天,就變得鬱鬱寡歡毫無生氣?

隨著腳步聲由遠而近,宮女將最後一重簾子拉開,太子犬夜叉走了進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了不起的姐夫,一看外形,容貌端正頗具威儀,勉強湊和,但眸中流露著的那分關心焦慮卻令玲頗感詫異。

不是說他不喜歡姐姐嗎?那他幹嗎這樣看著姐姐?而姐姐隻是低垂著眼睛,即不起身迎駕,也不看他一眼。

真是詭異的場麵,難道說……

“小妹,謝謝你來看我,回去告訴奶奶,我沒事,請她老人家放心。”

這就趕她了?看樣子沒戲可看,玲扁了扁嘴,向旭琉行了一禮,“民女告辭。”

“你是玲?”犬夜叉出其不意地喚住她。

呀?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玲驚訝地看了戈薇一眼,發現姐姐對此也顯得很意外。

“是,我是日暮家最小的女兒。”

犬夜叉點了點頭,“以後有空多來走動。”

玲眨眨眼睛道:“我才不要。宮裏規矩太多,我每次來都要等上半天,麻煩死了。”

犬夜叉一愕,沒想到小姨子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直言不諱。戈薇聽了心裏卻是暗暗好笑,要論古靈精怪,天下隻怕無人及得上她這個寶貝妹妹。

犬夜叉忽然從腰間解下隨身玉佩遞給了玲,道:“這個給你,以後就憑此令出入東宮,勿需任何通報。”

“呀!謝謝姐夫!”玲拿了玉佩,意味深長地望了姐姐一眼,“格格”笑著跑了出去。

這個丫頭,居然叫他姐夫……戈薇不知道,此時此刻,她隻想離他遠遠的,沒有任何瓜葛。

犬夜叉到床邊,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歎道:“你的氣色比昨天更差了。”

戈薇垂下眼睛,再抬起來時,臉上堆起了柔柔的微笑,使她看上去異常嫵媚,也異常……虛偽。“臣妾是福薄之人,勞殿下傷神,真是罪該萬死。”

犬夜叉起了眉。

“殿下國事繁忙,勿需將這點小事記掛心上,若是耽擱了軍機,朝臣們會責備臣妾的……”

“你非得這樣說話嗎?”犬夜叉冷冷打斷她,臉上的不悅之色漸起。

戈薇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道:“臣妾知道自己多言了,但是提醒殿下乃是做臣妾應盡的義務……”話未說完,犬夜叉已欺近身前,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

戈薇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看她的目光像看著一個被打破了的精美瓷器。他伸出手指,自她的雙眉上緩緩劃過,然後沿著臉部的輪廓回到下巴。“你就是以這張臉獲得世人的驚豔,被譽稱為大下第一美人的嗎?是世人太庸俗,還是我太苛求?難道他們都看不出你的臉上帶著一張麵具?而這張麵具已經逐漸與肌膚相連摘不掉了!”

犬夜叉避開了他的視線。

犬夜叉鬆開手,深吸口氣道:“父皇派我親自下江南徹查二百萬兩官銀神秘被盜之事,你願不願意與我同去?”

戈薇整個人一顫,雙手緊緊揪住了被子。

犬夜叉的用意很明顯,一來可帶她散心,二來借此舉修好兩人的關係。若太子攜她一同下江南,那麼曾經所有關於她不受寵的流言都會不攻而破,這是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是她命運的轉折點,將會把現有的一切盡數顛覆!

然而,她卻聽見自己用微弱的聲音一個字地說道:“不了,太醫囑咐臣妾要好生靜養,而且此行殿下有重任在身,臣妾會拖累殿下……”

“夠了!”犬夜叉打斷她,目光冷冷,“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在我麵前隻能說真話,而不是用種種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搪塞敷衍。如果你學不會對我坦誠,我不會再踏足沐陽殿一步。”

兩旁的宮女嚇得“撲通”跪倒,犬夜叉怒衝衝地摔簾走了出去,風帶起帳幔上的流蘇,顫顫怯怯,像紛亂受傷的心。

一股鬱氣自胸間衝上來,使她再也壓製不住她咳嗽出聲,宮女們連忙捧來金盂,幾口痰吐出去,隱隱可見血絲。

我竟成了個病美人。

戈薇忍不住自嘲地笑笑,身子軟軟向後靠倒,再也沒有一絲動彈的力氣。

終於如她所願,犬夜叉再也不踏足此地了。

心中,那頑皮少女瞪著眼睛看她,表情懊惱,“戈薇,你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你知道嗎?這事幹得不漂亮,不漂亮極了!你會後悔的!”

我不。我不後悔。

她閉上眼睛,將心中的影子強行抹去。

犬夜叉一去就是數月。

窗外的雪慢慢地消融,柳樹綻出新技,園內百花齊放。不知不覺,冬天就過去了,春天來到,帶著脈脈溫柔的氣息,將綠色還複人間。

戈薇的病經過太醫的精心凋理,終於痊愈。她出手大方、待人溫和,在東宮很得人心,再加上聰慧沉穩、謙恭雅量,更贏得了謀臣學士們的尊敬。沐陽殿經常備下香茗美酒,邀請當今名士才子們相聚,暢談理想點評文章,形成一股良好的探討風氣。東宮逐漸成為京城學風最盛的地方,學子們皆以收到太子妃的邀請貼為榮。京城最大的茶樓——天香閣內,說書先生口沫橫飛,異常賣力地說著隋唐記,然而台下卻沒人聽他的,隻因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一人手中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那是張紫近於白色的信箋,右下方印了朵紅色的梅花。此刻它被高高舉在一個公子哥打扮的人手中,那人一臉洋洋得意地說道:“瞧見沒有?瞧見沒有?這就是東官太子妃的邀請卡!你們都沒見過吧?瞧瞧,多麼精致!”

周圍圍了好幾個人,人人都以豔羨的目光盯著他手中的信箋,一人咽了口口水道:“齊少,聽說太子妃長得傾國傾城,是個絕色美人,是不是真的?”作者:61.49.143.*2006-2-1720:01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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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回複:十裏紅裝[犬微,桔梗迷別進!]古代文

“去,沒見識的家夥,美人算什麼?這世界上美女還少嗎?太子妃那是才貌雙全,不但人漂亮,而且有見識、有品位,又溫柔,簡直是謫仙下凡!”

“她真有那麼好?那為什麼太子不喜歡她?聽說她至今還是處子之身,太子連她的手指都沒碰過呢!”

公子哥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咳嗽一聲道:“這個嘛……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賞那樣一朵名花的,太子他……嘿嘿,太子的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

“聽說太子不喜歡女人,莫非他喜歡男人?”

“可也沒聽說他和哪個男人過從甚密啊,我看八成是兩邊都不行……”

“噓,噤聲,說這話可是要殺頭的。”

“不管怎麼說,太子妃也蠻可憐的,嫁了那麼一個丈夫,一生都算是毀啦!”

那公子哥歎了口氣,低聲道:“唉,美人卷珠簾,深坐蹙娥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太子妃雖然表麵上不說,但那份鬱鬱寡歡的樣子,著實讓人看了心酸啊……”

眾人紛紛跟著歎氣,座內卻有一人突然冷笑道:“得了吧,大家別被這家夥騙了,就憑他那點墨水也配當太子妃的席上佳賓?八成是偷了他哥的帖出來炫耀!”

公子哥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眾人一聽起疑,紛紛嚷著要看他手中的信箋上究竟寫著誰的名字,他招架不住,狼狽而逃。

茶樓裏起了一片笑聲。

笑聲中,二樓靠窗雅座上的客人輕輕皺起了眉。

坐在他對麵的藍袍男子察言觀色,淡淡笑道:“看來我半路邀你來此一聚,實在是明智之舉,否則怎能聽到這麼精彩的對話?”

客人的眉頭皺得更深。

“日暮家的姑娘都很了不得啊。錢明珠主掌東宮,成功收買了天下文人的心,如此一來,若是誰想廢掉她太子妃的地位,學子們第一個不答應。還有她的妹妹珊瑚,說起這位二小姐,更是這個月京城裏最熱門的人物,她跟著一個小卒彌勒私奔了,氣得日暮老夫人立刻將她從族譜裏除名。”

“有這回事?”

“所以我說日暮家的姑娘了不得。”藍袍男子輕搖折扇款款而笑,“怎麼樣,有沒有想好該如何回去麵對你那位了不得的妻子?”

客人沉默片刻,道:“我要先進宮見過父皇。”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犬夜叉。

藍袍男子“哈”地笑了一聲,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在逃避她,而是她在逃避我。”

藍袍男子挑了挑眉,“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