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瀲紫的話,仿佛證實了紫荊心中的想法,隻是這下她哭的更凶了,一發不可收。
柳瀲紫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小丫鬟,拿出手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等到紫荊不再哭,柳瀲紫掃了一眼滿園的梅花,目光森冷,麵無表情的說道:“紫荊,讓人把院中的梅花全部除去!”
“為什麼?這些可是小姐以前最喜歡的了。”
柳瀲紫笑而不語。
紫荊雖猜不透小姐的想法,隻是,那一刻,柳瀲紫的笑容,讓她覺得心,生生的疼。
小姐,這是怎麼了?
柳瀲紫穿行於花海間,目不斜視。風撩起她的青絲,卻不曾在意。身形瘦削,身影單薄。明明才二八年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仿佛曆經了滄海桑田、海枯石爛、鬥轉星移。
許多年後,紫荊仍然記得那個讓人心疼的背影,想起,心還會鈍鈍的疼……
精致的雕花木床,紅色的帳幔上綴著流蘇,精美的青花瓷器林立,精致華美的香爐,青煙嫋嫋,紫檀香縈繞於整個房內,銅鏡前坐著一位華貴的年輕婦人,正對鏡整理妝容,外側一道花鳥屏風,遮擋了內室的所有風景。
“夫人!”此刻,一聲輕聲呼喚在門側響起。
大夫人慕容氏抬手,示意丫鬟停止手邊的動作:“進來!”
李嬤嬤繞過屏風,走進內室,看了看正在梳妝打扮的大夫人,頷首低眉:“夫人這是要出去嗎?”
大夫人輕輕“嗯”了一聲,又補充道:“汀兒前日身體有恙,得到太後恩賜,準我進宮探探。”
“皇後娘娘該不會是有消息了吧?”李嬤嬤低下頭,想了想,試探著問道。
“是與不是,我今天去了方才知曉,宮內並沒有傳出一個準話。”大夫人對著鏡子,扶了扶自己的發髻,甚為滿意,揮揮手,讓立於一側的丫鬟退下。
李嬤嬤上前,躬身扶起大夫人,朝著榻邊走去。
“若是皇後娘娘這回有喜,那奴婢可就要先恭喜夫人了。”
大夫人看了一眼李嬤嬤,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
柳汀芷嫁入皇家也已經三年了,一直以來一無所出,這一直是大夫人的一塊心病。若是此番,柳汀芷能懷上龍種,母憑子貴,丞相府也能跟著沾光。依著柳汀芷現在的皇後身份,若為皇子,將來定是一國之君。
“你呀,就是會說話,不過,我就借你吉言,若是此番汀兒真的懷上了,回來,重重有賞!”大夫人說道,眉眼間有著掩不住的欣喜。
李嬤嬤原本就是跟著大夫人從娘家過來的人,這些年為著大夫人鞠躬盡瘁,勞心勞力,大夫人對於她,自然十分的親厚。
“那奴婢就先謝謝夫人的賞賜了。”
“不說這些了,你這個時間來這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大夫人坐在榻上,李嬤嬤端了一杯茶送到大夫人手上。上好的碧螺春,在杯盞開合間溢出淡淡的清香,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夫人聰慧!”李嬤嬤準備給大夫人行李,卻被大夫人擺擺手攔了下來:“這麼些年了,我還不了解你?行了,不要做這些虛禮了,我不愛看。”
“是,夫人。”李嬤嬤看了一眼大夫人的臉色,察覺大夫人今天的心情不錯,這才說道:“今日路過花園,奴婢聽兩個丫鬟說,三小姐是因為獲知了將軍府對婚事不滿,方才尋短見。”
大夫人聽了冷哼一聲,將茶杯置於案幾之上,方才說道:“那丫頭倒是有幾分骨氣,不過就是有幾分姿容,她也不想想就憑她庶女的身份,能夠成為將軍夫人,已經是對她天大的恩賜了,還想要求它的,真是癡心妄想!”
“夫人,我隻是不明白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同意這樣的安排。”
大夫人警告的掃了一眼李嬤嬤:“皇後娘娘的聖意,豈是你能夠揣摩的?平日裏我對你寬厚,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夫人加重了語氣。
李嬤嬤連忙誠惶誠恐的跪伏在地上:“奴婢逾越了,奴婢知錯了。”
“起來吧。汀兒做事自有分寸,更何況這樣對丞相府有百利而無一害。”
“是。隻是這庶女的身份,三小姐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李嬤嬤遲疑著說道。
“李嬤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好心了?我隻管現在,若是那丫頭現在出了事,我隻會落下一個虐待女兒的名聲,可若是以後出了事——”大夫人冷笑一聲,繼續道:“那就與我無關了。”
“夫人說的是。”
大夫人透過雕花窗子,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方才從榻上下來,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李嬤嬤陪著我進宮看看。”
“是,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