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你說，這狗如果做鴨的話，它能值多少錢呢？它一晚上能賣多少錢呢？
仔仔：不知道，很貴吧？
小寶：你說張老板，他年經時也想賣，可是他賣不出去啊。現在他把我們倆包了，他控製我們，給我們壓低價格。
仔仔：不行，我想，再過三天，我們倆走人。
小寶：你不覺得虧嗎？臨走的時候，把他那點東西，都得給兜了。全他媽偷了。
仔仔：這不叫偷，這是我們應得的。
小寶：對，這是我們應得的。
小劍家陰暗的走廊上，彬彬被小劍迎進門。彬彬見小劍父親在家，有些膽怯，問小劍：你的房間在哪兒？
小劍：前麵右拐。
小劍挑釁地對沙發上的父親說：看，我把客人帶到家裏來了。
小劍母從廚房走出來，衝著小劍說：太不像話了。
母親看著桌上的照片：小劍小時候多好看呀，胖乎乎的，挺招人喜歡的，跟你在北海照的相。挺可愛的。現在，你看，長得多漂亮！眼睛那麼大，真該當明星呢，他是個明星料。就是太不聽話了！
小劍父：朽木難彫呀！
仔仔指著一間同性戀酒吧的門臉宣稱：我們要體製化，更專業，我們也在尋找組織，這就是我們的國際總部。
小劍指著一幢摩天高樓宣稱：我們要體製化，我們要專業化，我們要更強大。這就是我們國際的大本營。
酒吧入口處，文文在勸說仔仔。
仔仔：我回去幹嘛呀。
文文：咱們走吧，啊。你不能這樣下去，小寶他哥死後，一分錢都沒留下，為什麼，不就是他生前供你們吃供你們穿供你們住給你們錢玩，結果，結果你們怎麼還這樣呢？
仔仔：那是他願意嘛，我們幹這行開心。
文文：你覺得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仔仔：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啊。
文文：你沒良心了嗎？跟我回去。
仔仔：我在這兒挺好的。又有玩又有吃的，多好。你看天天這麼多人，各種各樣的人都能見到。幹別的，多沒勁呀。
文文：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後怎麼辦呢？
仔仔：想它幹嘛呢？隻要現在好就行。
文文：我已經說累了。你跟我回去吧。
仔仔：你多大了？
文文：問這幹嘛？
仔仔：問唄。
文文：二十。
仔仔：二十？比我還小呢。
文文：比你小怎麼啦。
仔仔：你別教訓我。我跟你說啊，幹我們這行，有十大好處，第一條，不用去當總統，你看總統多煩，天天那麼多事，你看我們多舒服啊，第二條不用當兵去打仗，第三條不用當農民去種田。
文文：你這都什麼亂理論啊。
仔仔：第四條不用涮盤子洗盤子。第五條不用結婚生孩子。第六條不用去當明星，你看明星，明星天天都煩，為什麼煩，因為他紅不了，那些想當明星的人，天天不紅，就煩，傷心，我還不用去當導演，這是第七條，那些漂亮的男演員女演員，個個虎視眈眈的，還有第八條，不會發胖。
文文：行了吧你，夠了吧？
仔仔：你聽我說完，第九條，我們一直是被別人剝削，我們不會去剝削別人，我們一身輕，我們舒服。最後一條，最牛逼的，我們不用死，才厲害。
文文：不用死！
仔仔：我們做的一行，連好人他都不能做，為什麼，我們，用我們的一切，用我們的身體，用我們的所有的所有，去幫助人家發泄他們所發泄不出來的欲望。
文文：你怎麼不知好歹呀你？
仔仔：我說完了，白白。
文文：你別走，跟我回去！
仔仔：你幹嘛啊你，也想下去？
文文：你跟我回去。
仔仔：你是不是也想幹這行，咱們來個雞鴨戀？
文文：你說什麼呢！
仔仔：不玩，算了。
文文還是把仔仔拉到街上。
仔仔：幹嘛啊，你？
文文：有事跟你說好嗎？
文文在仔仔懷中大哭起來。
高樓下的空地上，小劍捧著一隻錢罐在乞討：大叔大嬸，行行好吧，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我不再賺那些髒錢、那些爛錢了。你們看，這些都是底金，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大家相信我，給我幾個錢吧。行行好吧。
夜晚，在從前大濱的起居室裏，仔仔、小劍嬉皮笑臉地在向文文談條件。
小劍：小姐文文呀，你們把我們從大本營裏挖出來，現在好了，我們失業了……
文文：什麼大本營啊？
小劍：還有什麼大本營啊，我們的大本營啊。
仔仔：沒活幹了……哦不，等等，我跟你說啊，昨天，我有錢了，我有工作了，我找到正式工作了。
文文：什麼工作？
仔仔：昨天我在一天橋上要飯，還真有人給我錢啊。
文文：你們要飯？
仔仔：不行嗎？我沒工作，沒錢啊，沒飯吃，隻能去要飯。昨天我本來在天橋上，要了半天沒人理我。後來了一女的，我說幫幫忙吧，我說我改邪歸正啦，是好人啦。
文文：不是開玩笑吧？
仔仔：真的，給了我錢。
小劍：昨天，我拿了這個罐子，說叔叔，大爺大媽，求求你們啦，我改邪歸正啦。哎呀，我說得很誠懇的，結果，一分錢都沒有要到。我告訴你啊，現在這些人啊，就是鼓勵女人，象你這樣的美女去做雞，鼓勵我們去做鴨，連乞丐都不鼓勵，我們這個時代就是笑貧不笑娼。
文文：—別亂說啊。
小劍：誰亂說啦。我們去乞討了，你給我們乞丐服。
文文：你們沒搞錯吧？
仔仔：沒啊，工作啊。
文文：要飯光彩嗎？
小劍：那什麼光彩？
文文：你們不要這樣玩下去了，你們會把未來玩掉知道嗎？你們青春很短暫的，你們以為有幾個二十歲啊！
小劍：要生存。
仔仔：要吃飯。
文文：你們可以去打工啊。
仔仔：沒意思。
小劍：不會。
文文：你們可以拋頭露麵去要飯，為什麼不可以在餐館裏打工啊？
仔仔：反正你給我們要我們的乞丐服，你給我們買。
小劍：要中號的。
仔仔：要漂亮一點的。
小劍：這個時代，是要靠包裝的，否則的話，我又會像昨天一樣，空手徒勞而歸。否則的話，我又會象昨天一樣，空手徒勞而歸。
在從前大濱的臥室裏，仔仔、小劍半真半假地在同文文討論問題。
小劍：我發現了一個人類很久很久，遺忘了的真理。人類，是哺乳動物。
文文：這我早知道。上小學時候就知道。
仔仔：我和她不一樣，我也發現這是一個真理。
小劍：我告訴你們，人類是哺乳動物這個本質，是靠什麼來體現的。是靠女人的乳液。
仔仔：還有男人的清液。還有唾液、尿液，這個液、那個液……
小劍：對。對。
文文：越說越沒邊了。
仔仔：還有淚液，什麼什麼的……
小劍：液體滋養了小孩，小孩長大了就成了男人女人……
文文：什麼啊，討厭，你們倆！
小劍：我說你聽啊，這絕對是正經的。隻要我們一放屁……你告訴她！
仔仔：隻要我們一放屁，這曆史的烏雲，就吹散了。幹我們這行的，做鴨的。
小劍：不，我們小孩。
仔仔：隻要一射精，這個世界就顫抖。
文文：你們倆怎麼這麼惡心啊。
小劍：你明白不明白？
文文：你倆怎麼這樣玩世不恭呢？總這樣呢？
小劍：你讓我們不賣，我們就不賣了。已經夠聽你話了。
仔仔：沒我們，這個世界能快樂嗎？對不對你說。
小劍示意仔仔，兩個男孩悄悄圍攏過來，用枕頭把文文扣倒在床上，開始蹂躪她。
文文病倒在床。小劍和仔仔守在床頭。
小劍：美女文文，喝口水吧！本來，你是要拯救我們的，結果，還被我們輪奸了。
仔仔：你既然要死了，我還是給你唱首歌吧。
“我從小巷裏麵轉出來，
踩著三輪腳踏車去賣青春。
17歲，踩到現在，
不知為什麼日子過得越來越快。
街上的車子越跑越多，
路邊的高樓越蓋越高，
車子裏的人們越來越時髦，
高樓裏的人們越來越冷漠……
我從小巷裏麵轉出來，
踩著三輪腳踏車去賣青春。
17歲，踩到現在，
不知何時才會苦盡甘來。
踩呀，踩呀，踩呀踩，
誰來買我的青春？
踩呀，踩呀，踩呀踩，
踩向不知的未來……”
路上，小劍背著仔仔，樣子很愉快。
天橋上，仔仔捧著儲錢罐，在乞討：我已經改邪歸正了，幫幫忙吧。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夜街，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