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許老師的篝火晚會】(1 / 2)

發過短信,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竟然已經一點半了!我懊悔著自己如此沒出息,千裏迢迢跑到村子裏來睡覺,然後看到屋裏唯一的家具,小課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一個搪瓷盆,還有一個不鏽鋼飯盆,飯盆裏有一塊饅頭,兩塊形似豆腐乳的東西,還有幾顆幹癟的野菜。

我隨手抄起紙條,是許佑安留的,大意是他要去上課,不忍心吵醒我,讓我起床以後用搪瓷盆裏的清水洗漱,飯盆裏是中午的午飯。紙條的落款是一隻睡得十分愜意的豬臉。我不屑地將紙條丟在桌子上,在心裏嘲笑許佑安沒事閑的把自己的自畫像畫在上麵幹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紙條是他留的。

我朝窗外望了望,見四下無人,於是從登山包裏拿出洗漱用具。

搪瓷盆的盆地雋著一朵綻放的牡丹,隨著清水的波紋來回擺蕩。記得小時候家裏也有這樣一隻盆,每次吃飯前我媽都會拉著我走到瓷盆邊,對我說,“然然把手洗幹淨才能吃飯飯哦。”

不得不說,趙嵐女士也曾有過如此母性的光輝時刻,如今回想簡直就像白日做夢一樣,要多不靠譜有多不靠譜。

我擎著盆走到屋外,終於可以得見這個村落的真實麵貌。昨晚太黑我都沒有注意到,原來許佑安住的平房旁邊上就是學校。我之所以認定這個還沒C大校醫院寬敞的區域就是學校,是因為並排兩間比一般平房要大一些的茅草房,還有茅草房前空場孤獨矗立著的簡易籃球架。

說那個籃球架簡易真是一點也不誇張,也就是我這樣極富創造力與想象力並且理解能力又高人一籌的人才能看出來它是個籃球架。

我將搪瓷盆放到地上,刷了牙,又掬著清水隨便抹了兩把,算是洗過了臉,便試探性地向那兩間茅草房走過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許佑安許老師正站在其中一間屋子的小黑板前寫著字。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我偷偷地從後門走進去,撿了靠門口的一對廢棄的桌椅坐下。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小朋友上課,問題是,這茅草房建得太敷衍了,前後左右沒有一扇門,看似是窗戶的地方,也沒有玻璃。

不知道是我太過龐大還是怎麼著,我落座的時候椅子由於不堪重負發出“吱吱”地聲音,我有點抱歉地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但卻沒有一個孩子回頭看我。他們癡癡地望著講台上的許老師,就跟小時候學校組織組織我們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一樣,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講台上的許老師還在寫著板書,一小截白色的粉筆在他手中好像被賦予了生命,就這樣行雲流水,輕巧而又莊嚴。

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坐在教室裏仰望許佑安,好像他從來沒有不屑地擺著臭臉嘲諷過我。

這時候許老師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過頭來對大家說,“同學們把這首詩抄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