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1 / 2)

我小時候對男人的理解不外乎三類:

一類是老爹那樣的,供我吃穿用度,有權多金,但對大家閨秀的標準限定的極嚴,且無所不用其極的勒令我遵從;

一類是哥哥那樣的,風流瀟灑,錦章妙句信手拈來,萬花叢中遊刃有餘,可惜任哪個姑娘當前都能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狀,實實讓閨中少女們傷透了腦筋;

最後一類便是隔壁王將軍家的公子,生的濃眉大眼、細皮嫩肉,年紀與我相仿,然每次打架都牢牢藏定我身後,一手揮鏟子下廚的功夫雖好的讓珍饈閣汗顏,卻委實又添了些娘氣。

當然,我閑來無事也常常幻想一下未來的夫婿是啥模樣,最好是有哥哥的才華橫溢,像老爹那樣舍得往我頭上砸金子,外加像王公子一樣對我言聽計從……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這樣的男子我也就在夢裏意淫一番而已,如今眼前實打實立著的,卻隻有王家那個乖乖順順的白嫩公子。

昨晚湘東王一曲《鳳求凰》聽的我一波三折,不說驚心動魄卻也被小小的震了一下。晚間歇下的時候突覺意猶未盡,料想這一段必還有個後續。果然今兒一早,就傳來阮修容娘娘宣我進宮品茶的口諭。這位娘娘本是前朝的姓石宮妾,入宮過程涉及不少宮闈間的秘辛,不過生了湘東王之後,因賜改姓了阮,據說深得當今聖上寵愛。

彼時,我剛焚香沐浴完,正式禮服上零零總總的佩飾還未穿戴齊整,一身白衣、一臉哀怨的王公子便順著門縫溜須進來。這王公子大名王秉,因自幼在一起玩鬧貫了,小到他家的小黃鳥死了,大到他被學堂的大胖欺負,每逢他受了委屈,便自覺自願帶了自做的點心尋我,我滿足了口腹之欲,便順道開解他一番,當然,最主要還是替他出出頭、打打架。

王秉此番來的早,我也沒覺著奇怪。仍繼續靠著妝匣假寐,任莫愁從金步搖到明月璫,佩了翠琅玕插玳瑁釵,從珊瑚囊到羅玉纓給我安裝到了腳。這丫頭今兒卻興奮的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聽了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大抵不過是湘東王初初回京,便情定京師第一美女,一曲鳳求凰豔驚四座……莫愁每提一回湘東王,鏡中默默無言的王秉臉色就難看一成。好不容易熬到莫愁開始發表結尾陳詞,“這王爺百裏挑一的人才,都折服在小姐羅裙之下,看來……”我唯恐這丫頭又翻來覆去恭喜我八字沒一撇的好姻緣,慌慌打斷她,順便截下她正往我頭上套的雙環假發髻,衝一旁小臉皺成苦瓜的王秉道“今日來的真早,一道用早膳如何?”半餉沒收到回應,我有些稀奇,王秉小弟弟一向安分守己,這怎麼就和才回京的湘東王結了梁子?不待我開口詢問,他卻硬邦邦憋出兩個字:“不用”,一甩袖子,撞門出去了。

莫愁呆了一呆,轉頭向我,“小姐,早膳怕是來不及了,進宮的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我哀嚎一聲,不死心道,“哎,王秉慣常帶的那個食盒在哪,對,就是上回盛雪蓮糕的那個,以前還裝過烤雞翅,快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