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龐擎便來敲門,沈婉寧匆匆出來,就看見龐擎身後跟著幾個紅衣男女。
見她出來,這幾個人登時都跪下,口中說道:“聖巫大人。”
龐擎在他們後邊站著,撇撇嘴。
沈婉寧望了這幾個人一眼,又留心看了一眼那伽,那小孩兒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欽慕。
他似乎很喜歡這些龐擎不屑的東西。
龐擎顯然也看見這孩子的神色,眼中劃過一抹涼涼嘲色,當年這孩子的母親說到底也是為了那起子事死的,這孩子居然還這麼喜歡六詔的巫教,也可說是非常難得了。
或者說,是愚蠢。
他退到一邊,那幾個紅衣男女行禮罷了,站起身來,領頭的那男子開口笑道:“聖巫大人,我們來接您回去。”
他居然會大楚的語言,說的還相當流利,沈婉寧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這男子生得有幾分陰柔之相,在這幾個女子中顯得格外顯眼,不知又是什麼立場。
見沈婉寧打量的目光,這男子未語先笑,唇色也攜著一縷不同於普通男子的薄紅:“屬下母親是中原人,因而會說幾句大楚話。”
沈婉寧淡淡點點頭。
又說了幾句,沈婉寧帶著那伽坐上馬車,那孩子忽然又想起什麼,匆匆下車,跑回來時,手裏抱著那個雕刻著彼岸花的竹筒。
他把這竹筒遞給沈婉寧,見她收下了,方才很安心地坐好。
沈婉寧端詳著這竹筒,隻不知是做什麼用途,正有些疑惑,龐擎涼涼道:“他給你這個,想來是覺得你會卜卦了。”
沈婉寧饒有興趣道:“怎麼,你們六詔的大巫還會卜卦?”
龐擎頗看不起她似的,上下掃了她一眼:“你不會也沒事,大巫照樣還是你做。”
一路上的溫度頗高,隻是在這竹製的馬車裏不感燥熱,沈婉寧伸手去摸了摸那馬車壁才發現,原來這馬車是金絲楠木所製成,竹子隻充當車簾與骨架。
因而這車走得極快,不過兩日工夫,幾人便到了大皇宮。
沈婉寧下車看去,這大皇宮極為富麗堂皇,且頗具異族風情,皇宮大門口,端坐著一座巨大的石像,是一個神態安詳的女子,周身纏繞著些盛放的彼岸花,目光微垂,看向來人。
她行走間時時留意,果然這宮裏四處都是栽種的極茁壯茂盛的鐵皮石斛。
另一頭,魏焉到了沈婉寧之前留宿的南疆小鎮裏,掌櫃的端詳著他手裏的畫像,說是往南走了,隨行的有一個刀疤臉的男子,還有……
掌櫃的抄著手,搖搖頭道:“還有個年輕公子,帶著幾個將士模樣的手下,似乎跟那姑娘是舊識,那姑娘走後過了三四日,這公子便也往南去了。”
魏焉皺皺眉,在客棧裏換了匹馬,掌櫃的站在門口給他指了方向,這少年馬不停蹄地便走了。
掌櫃的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咂咂嘴道:“哎呀,這些個年輕人……你追我趕的,都是幹什麼呢……”
這廂,沈婉寧才在大殿裏轉了一圈兒,身後跟著的人越來越多,人人身著紅衣,臉上寫著仰慕與崇拜。
沈婉寧走了幾步,轉過身來。
這些人的目光更狂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