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後一日,湄之獨自巡遊在這片好風好景中。
此時日光正燦爛,花兒正明媚,鳥兒正興奮,凡事種種,透露一種欣欣向榮的氣息。
除了陽光,花兒,鳥兒外,自然還有那鋪天蓋地的紅,深深的紅色,被陽光一照,更顯得嬌豔無比。
而湄之就站在這不知名的亭內,她似乎是認真的在欣賞這死氣沉沉的皇宮裏偶爾彰顯出的喜意。
晉王大婚!
整個宮內,甚至連綿到宮外,無不在說著這天造地設的一對,隻因是被世人所信奉的鳳堯使者卜的卦。
整個宮內,甚至延續到宮外,都在等著明日的那一個時刻。
其中,也就湄之會覺得,荒謬的實在徹底。
“你難道不傷心?”
有人疑惑的問了湄之一句,湄之不過稍頓了一會,根本不去看來人,就顯然知道那是誰。
試問這整個皇宮裏,除非了陳宣華,誰會如此和她“談心”。
“我為什麼要傷心?”
湄之反問,依舊低啞幽柔的嗓音,即使不用刻意渲染,也帶著一抹極致的魅,甚至還有那一抹刻意露出的玩味。
陳宣華一噎,一句話落到了喉嚨裏半晌沒出來,隻等看到了湄之那淡定的模樣,忍不住一股氣就此衝上了頭。
“楊廣要大婚,新娘不是你,這難道不值得你傷心?”
愛人結婚,新娘不是自己,這事的確隻得傷心。
可湄之沒告訴陳宣華,第一次也許傷心,那麼到了第二次心底仿佛有一種故意排障功能。
將那些傷害自動排除到最低,然後就再也不會覺得難過。
“這話有點道理,可是在我要傷心的時候,我想起我如果傷心,你就會很開心,所以決定不傷心了。”
如果不是陳宣華定力夠好,絕對能被湄之的話氣死,半條命都緩不回來。
沒見過這樣的人,居然為了這樣莫名其妙但又真實的理由而選擇不傷心。
隻不過,傷心真的能選擇?
不要說陳宣華現在不相信,就算給她十年,她也不會相信。
“算你有覺悟,可即便你不傷心,你也很快會死心。”
湄之再次疑惑不已問:“何為死心?”
陳宣華道:“自然是死掉那一顆紅閃閃的心髒。”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替我準備好了棺木?”湄之點頭,似是明白了其中真意。
“果然有覺悟,那麼你現在還想做點什麼,今日是你活著的最後一日。”
陳宣華一笑,帶出幾分傾城傾國的笑容來,雖然襯托在那副被修改的尊容下,有些慘不忍睹。
湄之點頭表示明白這個最後一日的意思,於是道:“你有這麼恨我嗎?”
“是的。”
陳宣華沒有因為湄之突然的轉換話題而不滿,仿佛今日打算給這個馬上會死去的人最後的問答自由。
湄之再次點頭表示,卻忽然道:“可我覺得,你似乎恨的是楊廣。”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聽到湄之說出那恨的是楊廣五個字,聞到陳宣華身上飄來的僵硬氣息,那麼一定毫不猶豫的認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