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動蕩間,湄之的感覺眼前一片模糊,黑了那麼一瞬,又明亮開來。
待再一次明亮後,眼前顯然又換了一個場景。
如果說剛才那個景象是美麗的,那麼如今的景象一定是殘酷的。
還是白色的房間,一切都是白的,枯燥無味的白,單調的讓人不寒而栗。
湄之聞不到味道,隻能看見,而她看見的,是這個景象裏唯一鮮豔的顏色,紅。
那紅是鮮血,明亮的刺眼,也刺心。
那一張床上,很多個醫生圍著一個嬰兒在動作,那嬰兒滿身的管,滿身的紅,那麼殘忍。
這個時候,湄之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也不敢走過去細細的看,她驚恐的捂住嘴,連連後退。
直到退穿透了那一道手術門,眼前的徹底黑了下去。
仿佛是走馬燈一樣,卻又更為的真實,導致湄之醒來的時候,隻能無神的看著門縫裏那依舊不算刺眼的陽光。
念經聲早已停下,湄之眯了眯眼,回頭看著主持。
“大師,你經常這麼給人超度?”
主持給了個佛祖似的微笑,根本沒把湄之稱之為超度的事放在欣賞,說道:“有緣人。”
這個答案很簡單,但是湄之是聽明白了,果然所有神神叨叨的,所有和尚都一樣。
湄之道:“可惜我不喜歡人給我超度。”
“阿彌陀佛!”主持念了一聲佛號,卻沒說任何話。
他沒說話,不代表湄之也不說話,湄之很是認真的看了這和尚一眼,在問與不問中糾結。
問,要問什麼?
問這和尚是不是可以幫自己穿越?問剛剛的自己是不是穿越?
可要這樣問,那就真的白癡了,不說房間裏還有個單天相,單單是這問的本身就很有問題,萬一其實這隻是自己聽佛經聽的做了個夢,而這個和尚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那不是自找麻煩是什麼。
可不問,好似就會斷掉一根很重要的線一樣,所以她很糾結,很猶豫。
主持沒理會湄之的糾結,隻是再次念了一句佛號,方道:“施主心結太重,一味的執著,會看不見雲雲世間中的萬物。”
湄之一怔,隻順著那話問:“什麼心結?”
“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離,求不得,施主占得幾樣?”
主持還是閉著眼,用那蕩悠悠的聲音說著蕩悠悠的話,可是卻讓湄之抽了,平心而論,除了老字還沒到時間外,其他的確都占圓滿了。
想到這,湄之憋出了一句話:“難道不執著,就能達到目的地?”
就像不執著去搶希望之戒,那不是就沒回去的可能了。
本來就算有希望之戒,回去的機率也是很低的,可若自己放棄了,那就根本沒機率了。
主持道:“天地之理,必有定數,因果循環間,有其因必結其果,有果比有其因,順天地以自然,方可水到渠成。”
這一番話說的是玄乎其玄,隱隱約約的,模模糊糊的,湄之聽的是頭腦發疼,卻又被那一句順其自然和水到渠成給定住。
可惜的是,主持要的是不要強求,可惜湄之不是那種等著天掉餡餅給你的人,所以不管主持說的有多玄妙,湄之也隻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