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映湖那身紅衣,被木刺勾壞不少,有些許布料被扯開,零零散了一地,他的發纏著木屑,裸露的臉頰被木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他動彈不得,卻也奇跡般地沒惱,就那般臥在碎木中,看著從他手下逃脫的女子,像是剛剛回過味來,“這麼說,愛妃你剛剛是故意色誘我?”
女子挺立著身子,冷冷看著他,抽出匕首,指向地上之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信。”他不怒反笑,隨著他一動作,本已在凝固的傷口再次留下鮮血,順著臉頰,呈一個弧度,溢到下巴處,滴在木樁上。
“攝政王殿下,您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故將注意力放我身上?小女子雖出生大戶大家,但成長於山野中,從未想過有一日涉足紅塵權勢,何苦來逼我?”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能夠做到完全控製情緒,像今日這般的事還是偶有發生。
他是攝政王,權傾天下的人物,就算一刀可以將他了結,但由此滋生出來的問題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一個以十三歲稚齡發動政變,將手握兵權多年的太子逼入絕境自刎而死、將不服的兄弟如砍菜般一夕間滅了個幹淨、將朝堂上的反對派輕輕鬆鬆連根拔起的人物絕對不是那麼簡單。迂腐老儒們提到他總是痛心疾首地怒斥,而她,接觸社會底層較多的人卻明白,在他執政這幾年,民間人民的生活確實有了很大的改善。
所以於心而言,她並不十分討厭他,但也絕對不喜歡他。尤其是他有一些過於讓常人根本難以理解的舉措。
什麼月圓之夜,選一官家女子入宮侍奉,而往往是,人有得去,沒得回,誰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樣了。
或許那麼多人中,隻有她是一個幸運兒,逃了出來。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改變,她選擇一直敷衍,打算是先穩住他,待李府事情一完,就果斷地除了麵具、跑路,今晚這番變故,終讓她沒有繼續忍下去。
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愛妃,何時本王能恢複正常?”寧映湖瞧著似在思考著什麼的李醉墨,改了稱呼,添了一句,“我臉上疼。”
李醉墨已將情緒完全平複下來,凝視他一番,“攝政王不必擔心,傷口很淺,隻需上點藥就好,不會留下傷疤。至於麻藥,半個時辰後自解。”轉身,“小女子先出去了。今日之事,權當是禮尚往來。我的心意,王爺您也明白了,希望以後,一切好自為之。”
往日一直跟在寧映湖身邊的夏鬆,今天本著一種不打擾好事的原則,守得有些遠,當床裂之聲傳來時,這個憨厚的家夥還自動腦補了下情節,感慨王爺的戰鬥力真強。
當他沉浸在一番想象中,突然發現本應在屋中與王爺郎情妾意的李醉墨徐徐走出房,還自然地將門扣上後,他才知覺事情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