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總比一口下去的苦澀要好。這樣甜一些。”
“哼……”奧多夫特輕聲地否定了烏薩的話語。他又把新斟滿的酒喝完,再斟滿。過了一會,他說:“雖然我沒有報名。然而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這次比賽。聽說今天就剩下了二十人?”
“是的。要是按照今天的速度,半個早上就能決出勝負。”
“戰鬥會在一天內結束,戰爭則會持續十年。”
“你的意思是,這次比武會持續很久?”
“岩神慈悲!難道你不知道這次比武的結果是決定一個貴族的頭銜和一塊領地的歸屬麼?”
“我知道。”
“所以這不是一次比賽,更不是一次娛樂。這就和曾經在巨石城上演過的一幕戲一樣,很多人懷著打破自己命運的想法參加比賽,鮮血、腦漿、汗水以及其它的什麼的,最後都敗給了毒藥。”
“巨石城?那似乎是你們的偉大城池。”
“是啊,‘偉大的’巨石城,‘尊貴的’貴族,以及,”奧多夫特舉起酒杯:“‘神聖的’岩神。”他說完,把酒一飲而盡。烏薩見到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閃爍著一點點淚光。
“最後這些‘的’都在一杯毒藥中變成了‘逝去的’。”奧多夫特再次斟滿了酒杯。
“我從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當然沒有。你今年多大?”
“三十,如果按照卡蒂斯亞的紀年,今年是二十九歲。”
“我說的事發生在卡蒂斯亞紀年的一百年前。”奧多夫特說著,大笑了起來。笑完,他說:“我好久沒有給人講過這個故事了。我給你講講吧。”說完他又斟滿了酒,並給剛喝完酒的烏薩斟上。
“你終於喝完了一杯,是為了這個故事麼?”
“我們部族有個傳統,要尊重每一個和你講故事的人。”
奧多夫特濃密的胡子抖動了一下,輕輕地品了一口酒:“那時候還是敬愛的、強壯的、榮耀的,操他祖宗的巨石之王奧格索爾在位。現在還是不是他?但願不再是。那時也是他的誕生日,我們的偉大的王和今天的子爵一樣,想出了一個主意。他要舉辦一次比武,獎勵是什麼呢?獎勵是巨岩通道的一塊小地段的所有權。岩神啊!那可是一個交通要道,一個每五天就能收入五個銀元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自然有很多人來爭奪。我記得那時候,有王子、貴族、地頭、還有很多平民武士參加了比武,就像今天這樣。”奧多夫特這次隻喝了一半的酒:“然後,就是無止盡的搏殺。那次比武大會開了整整一個周。”奧多夫特頓了一下:“也就是你們的十天。首都的鬥技場上有了一個鮮血湖,最後的幾天人們就圍著那個湖戰鬥,為湖注入新的鮮血。最後一天,最後兩個還活著的勇士站在了場上。他們一個是洛德曼尼王子的代理騎士,一個是某個地頭的代理鬥士。”
“代理?”
“對,貴人們的命是很金貴的,有錢人的命也是一樣,榮譽是大家都想的。而代理人可以讓他們找到命與榮譽的平衡點。然後他們的代理人見麵了,搏鬥了。見鬼,那是年少的我見過的最刺激的搏鬥,好過這一百年間我見過的任何一次搏鬥。可惜到了最後,王子的代理人不知怎麼的開始頭暈目眩,然後被地頭的代理人割下了頭顱。事後的一個調查發現,那個地頭,那個所謂的‘王城的地下王’在中場休息時在給王子代理人的水中下了能讓人感到暈頭轉向的藥。”
“然後呢?”
“然後就是地頭得到了那塊地,並快樂地經營了二十多年,直到有一天爆發了地下戰爭,兩個王都的幫會對某塊地盤進行了爭奪,並以這位地頭的失敗而告終。失敗的代價麼?就是他的全族的頭掛在了他獲得的那塊地上。”
“你是說這一次的比賽……?”
“我是說,謝謝你的聆聽,我們該睡覺了。”
烏薩把麵前的酒一飲而盡,苦澀之後的甜蜜感隨著困意襲來,他慢慢地起身,如同飄一般地向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