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貌溫潤,氣質恬然,唯有一雙眼睛染著絲絲的銳氣,恰到好處的被纖長的睫毛抹淡,從這張臉上,依稀能找出三分與林尋相似的輪廓。
嘩…
林尋凝視半餉,輕輕合上畫軸,鄭重向晏管事一禮,道,“多謝晏伯!”
“不敢當三公子大禮。”
老者搖頭,側身避開,道,“老奴知道三公子如今修為大增,進度非凡,隻是二公子的事…”
他語氣一頓,緩緩道,“三公子還是謹慎些好!都是血脈兄弟,沒有什麼說不開的。”
這番話本不應從一個管事口中說出,不過老者侍候林家一生,幾乎看著林侯張大,所以林尋也不以為忤,反道,“多謝晏伯教導。”
老者搖了搖頭,如何看不出他在應付,又道,“三公子萬裏迢迢,一路車馬勞頓,還請先歇息,這院裏的用品,老奴去打理打理。”
“麻煩晏伯了。”林尋微微點頭。
“不麻煩!不麻煩!”
晏管事擺擺手,道,“老奴告退。”
他退了幾步,走出門簷腳步忽然一頓,輕聲道,“三公子,應幾位族老的提議,侯爺準備在三天後的‘長至節’,商討大公子襲爵一事。”
林尋聞言,收畫卷的動作停了停,瞬間又順暢起來。
他攏了攏破爛的袖子,慢條斯理道,“知道了!”
老者聞言,皺臉露笑,悠悠的走了。
“想當族長?”
林尋環視了一圈屋子,冷笑一聲,“哪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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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嫋嫋的神廟,火燭曳曳。
衣著淡素的婦人蹲坐在天人神女像前,縱使青煙蒙麵,亦不能掩蓋其秀麗相貌,雍貴端莊中,隱隱又有一分年輕時的嫵媚。
她對神像靜靜拜了三拜,神情虔誠而安詳。
禮拜完畢,也不起身,隻是朱唇輕啟,“聽說那孽種回來了?”
“是的,夫人。”
旁邊,丫鬟打扮的中年女子點頭,“三公子晌午進城,這會應該已經到府上了...”
她將城外之事說起,細節處亦一清二楚,好似親眼所見。
“原以為進了白鹿山,吃了些苦頭,多少長些教訓。”
婦人在女子的攙扶下站起身,踱著碎步坐在一側的軟椅上,淺飲了一口茶,臉上多了一絲嘲意,“沒想到還是天性難改,嘩眾取寵的性子一分沒變,真是辜負了侯爺的一番苦心。”
中年女子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鐺!
“孽種就是孽種。”
婦人合上茶盞,擱在案幾上,又問道,“守城的是誰?”
“是羅家的幼子,羅守城將軍。”女子低頭答道。
“羅家的幼子?”
婦人閉了閉眼,睫毛卷曲,“便是去歲衝撞重屹的那名偏將麼?嗬!看來要去境外當差才好!你去...”
說到這裏,她話音一頓,麵上露出一絲明顯的不悅。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在廟外響起,徘徊不定,卻不敢進來,顯得頗為焦急。
“叫他進來。”婦人揉了揉眉,擺手道。
“夫人!”
一名中年男子進了神廟,半躬著身,目不敢視,極力掩飾臉上的焦急。
“我不是說過,禮神的時候,不得打擾麼?”
婦人的聲音雖輕,卻讓男子額頭汗珠滾滾,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事情緊急,下人不敢隱瞞。”
“說吧!”婦人瞥了他一眼,又拿起茶盞。
“二公子受...受傷了!”下人頭埋在胸前。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婦人皺了皺柳眉,停下茶盞,“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