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全國“五講四美、為人師表”優秀教師張向善
如果我們選擇一種能夠對人類做最大貢獻的職業,那麼,我們就不會感到負擔太重,因為這是為一切人而犧牲,到時候,我們所得到的將不是微小的、可憐的、自私的快樂,我們的幸福屬於億萬人民。
———馬克思
他———張向善,一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家住北京市和平裏和平街北口11區。知道底細的北京人都說這是一個高幹區,因為這裏住著好幾位國家部一級的領導。張向善的叔父———張恒壽,一位全國曆史界的知名教授,偕全家也住在這裏有幾十年了。
就是這樣的地方的一個家庭,又是這樣家庭的一個成員,張向善,他竟然在寧夏鹽池蘇步井呆了整整28個年頭!
鹽池縣蘇步井鄉,是受毛烏素沙漠危害的重災區。這裏,黃沙彌漫,狂風四季不息。“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井泉被沙壓,房埋沙裏頭。屋裏白天要點燈,屋外抬腳不見蹤”。風沙與苦澀長久結盟,吞噬著這塊地方,使這裏貧困、落後,近乎於原始。就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他辛勤地耕耘著。從麻黃梁到芨芨溝,從硝池子到辟裏井,從鍋底坑到三道灣,他播種著進步、播種著文化、播種著光明和希冀!蘇步井鄉的每一塊土地上,每個角落裏都注滿了他生命的歌,留下了他青春的腳步和逝去的年華!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整整28個冬夏。
哲學家黑格爾曾經說過:“人是靠頭腦,也是靠思想活著的,並按照思想創作現實世界。”正確的思想能夠幫助一個人在人生的坐標上找到自己真正的位置。
那是1957年,張向善初中畢業了,他響應黨的號召,自願報名參加大西北建設,來到了寧夏。由於自幼受叔父的影響和熏陶,他選擇了教師職業。他被分配到鹽池。這鹽池縣的條件本來就已經十分艱苦了,可張向善卻又被分配到了鹽池境內最落後、最貧窮、最艱苦的蘇步井。
汽車從縣城出發,沿著崎嶇、顛簸的黃土路北上到蘇步井,160裏的途中,舉目四顧,盡收眼簾的隻有那無垠的沙漠和空曠的戈壁。時令已進入盛夏,然而這裏的大地依然裸露著渾黃的肌膚,一陣接一陣的熱幹風夾雜著碎沙礫石撲麵而來。彎彎的山道上,老鄉們趕著一輛輛毛驢車,拉著水桶,跑幾十裏山路去拉水。車後,留下一團團黃塵和兩道深深的車轍,也撂下了幾句古老、沉鬱的爬山調。塞外這苛刻的自然條件和艱苦的生活環境,深深震撼著這位來自繁華都市的年輕人的心靈!在生產合作社裏,老社長拉著張向善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來了好哇,我們盼著你們來。教咱的娃多識幾個字。眼下這十裏八鄉的,連個記工員都找不到。我們這裏落後哇!”此情此景,使張向善的心頭十分沉重,也使他感到了身上的壓力。巴爾紮克說過:“教育,是民族最偉大的生存原則,是一切社會裏把惡的數量減少,把善的數量增加的唯一手段。”在那所全鄉唯一的,一個被淹沒在浩瀚的毛烏蘇沙漠之中的孟口灣小學,張向善開始了他的教師生涯。
3月,鹽池的風沙可以埋房、拔樹、噎死人。張向善和董文元老師結伴,翻過一道道沙窩,到30裏外的吳成寶、喬發兵、劉萬光等學生的家中家訪,把十來個被家長叫回去放羊、放驢的學生又找回學校。7月,驕陽似火,大沙漠裏活脫脫是一個大蒸籠,但這也正是拔沙蔥的好季節。為了解決學生口糧不足的問題,張向善帶領年齡大一點的學生,到100裏以外的內蒙古伊扣烏蘇拔沙蔥,讓學生吃飽了肚子好念書。數九隆冬,冰霜遍地,一些學生鋪蓋單薄,張向善帶領學生打柴拾糞,生火燒炕,讓教室、宿舍暖和一點……這位北京青年的踏實和勤奮贏得了鄉親們的信任和愛戴,他們爭先恐後把孩子送到學校,交給張老師。當時全鄉的小學生入學率由百分之十增加到百分之五十。張老師關心和照顧學生可以說是體貼入微,然而他對自己的生活卻是馬馬虎虎地湊合。他是外地人,不會做當地的黃米、蕎麵,隻好做個啥吃個啥,幹飯不成吃稀飯,稀飯太稀做“攪團”。這是來蘇步井的第二年,他初戀時的對象———一個同樣懷著滿腔“抱負”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北京姑娘被這裏的艱苦環境嚇走了。她撂下了張向善,獨自個兒跑回北京去了。張向善被痛苦折磨著,他低沉了。然而那姑娘雖說跑回了城裏,但依舊是那麼的“忠貞”和“不渝”,每個星期都能按時寫來一封熱辣辣的信。當然她的條件卻始終不變:回來,馬上結婚;不回來嘛,隻好“吹燈”。怎麼辦,怎麼辦呢?塞外荒漠的夜啊,是那麼的黑,也是那麼的長。搖曳的油燈下,他苦苦地、久久地思索著。桌子上那一摞摞作業本,像一團團火苗在他眼前跳躍,那群孩子的一張張笑臉像一朵朵鮮花飄在他的腦際。“張先生,”那些臉上塗著“山水畫”的憨厚老者,親切地跟他打著招呼;“張老師,”那群像山裏雲雀般的孩子們高興地叫囔……一個人活在世上,還有比被人理解、被人信任、被人支持更加珍貴的嗎?這深漠遠壑裏“識三背簍字也不抵一背簍牛糞使”的陳舊觀念,剛剛被他用羊毛氈板擦抹去,就能撂下這五六十個孩子逃跑嗎?不能,絕對不能!是上課鈴聲把那跑回北京的姑娘的影子驅散了,張向善掖著教科書又站在了講台上。他想通了,走就走了吧,有什麼辦法呢?青年人本來就是這樣,有的如同烈火,永遠照耀別人;有的卻像螢火,甚至也照不亮自己!不同的生活理想,不同的生活態度,決定著人們的不同生存價值。車爾尼雪夫斯基不是說過:“一個人的生活之美好和偉大能達到什麼樣程度,是依賴於他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