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2)(1 / 3)

而林徽因,愛徐誌摩卻愛成一段公案,沒人說清楚,她愛不愛,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情愫。白蛇修煉千年,遇見第一個長得帥的男人,就愛得天崩地裂。而16歲的林徽因,跟所有少女一般做著愛情的夢幻,設想過遇見愛情的種種:一見鍾情、一往情深、一場春夢、一失足成千古恨……然而她卻在遇見第一次愛情時,在對方為她天崩地裂陷落成淵穀聲中,沒有把自己投入,在愛情麵前,她不是個失足的少女,很多年後,她說:“也許那就是我不夠愛他的緣故。”

但林徽因遇見徐誌摩,亦如那一樹的桃花,遇微風,留下一瞥多情的痕跡。徐誌摩像一川藍靛,漂流在林徽因寂寞的深川,而水光浮動著她夢中期待的白蓮;像一陣春風,吹開了林徽因沉睡的詩情的大地,風過之處,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讓林徽因因為徐誌摩而有了寫詩的靈感——

是你,是花,是夢,打這兒過

此刻像風在搖動著我

告訴日子重疊盤盤的山窩

清泉潺潺流動轉狂放的河

孤僻林裏閑開著鮮妍花

細香常伴著圓月靜天裏掛

且有神仙紛紜的浮出紫煙

衫裾飄忽映影在山溪前

給人的理想和理想上

鋪香花,叫人心和心合著唱

直到靈魂舒展成條銀河

長長流在天上一千首歌

林徽因說:“靈感的腳步——來得輕時,好比潺潺清水婉轉流暢,自然的洗滌,浸潤一切事物情感,倒影映月,夢殘歌罷,美感的旋起一種超實際的權衡輕重,可抒成慷慨纏綿千行的長歌,可留下如幽咽微歎般的三兩句詩詞。愉悅的心聲,輕靈的心畫,常如啼鳥落花,輕風滿月,夾雜著情緒的繽紛;淚痕巧笑,奔放輕盈,若有意若無意地遺留在各種言語文字上。”

徐誌摩就這樣踏著輕輕的腳步來了,是花,是夢,是詩歌,讓16歲少女的夢如露垂芳草,閃耀著朝陽的光芒,晶瑩透亮。但是徐誌摩再是輕輕的腳步,但他的愛亦如猛虎細嗅薔薇。他已婚的身份讓猛虎即使輕輕的腳步也攪起一陣狂瀾,很快驚動了芳草上含著的露珠滾落一地,愛情的夢就醒了,一個不能去愛,一個不能得到愛。

林徽因和徐誌摩,兩個人互為彼此的花,互為彼此的夢,互為彼此的詩。後來徐誌摩在他的《猛虎集序》裏說,在1920年:“整十年前我吹著了一陣奇異的風,也許照著了什麼奇異的月色,從此起我的思想就傾向於分行的抒寫。一份深刻的憂鬱占定了我;這憂鬱,我信,竟於漸漸的潛化了我的氣質……生命受了一種偉大力量的震撼,什麼半成熟的未成熟的意念都在指顧間散作繽紛的花雨。”

又說:“我那時是絕無依傍,也不知顧慮,心頭有什麼鬱積,就付托腕底胡亂給爬梳了去,救命似的迫切,哪還顧得了什麼美醜!”

徐誌摩對林徽因的狂熱而不顧及美醜的追求人人皆知,而他追求林徽因而不得回響的那深深的憂鬱亦讓眾人歎惘。

但這份憂鬱,這份狂熱,讓他成了詩人。而他的愛,也如風,輕輕卷起林徽因詩意的花瓣,讓林徽因也成為了詩人。

徐誌摩說林徽因如風,似月,如風的林徽因吹在他荒蠻的大地上讓他春暖花開,似月照山河的她讓他知道了寄生於世上原是這麼的好、這麼的詩意。但是對於徐誌摩這番隱喻於生命中冥冥力量的情愫,林徽因則冷靜地分析為:“我們僅聽到寫詩人自己說一陣奇異的風吹過,或是一片澄清的月色,一個驚訝,一次心靈的振蕩,便開始他寫詩的嚐試,迷於意境文字音樂的搏鬥,但是究竟這靈異的風和月,心靈的振蕩和驚訝是什麼?是不是仍為那可以追蹤到內心直覺的活動;到潛意識後麵那綜錯交流的情感與意象;那意識上理智的感念思想;以及要求表現的本能衝動?靈異的風和月所指的當是外界的一種偶然現象,同時卻也是指它們是內心活動的一種引火線。詩人說話沒有不打比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