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2)(3 / 3)

但是當她懂得用詩懷念、用小說交待這段感情之時,也是情至絕地之境,沒有了那人,回首也無處可去,隻能變作紀念,這一年,徐誌摩撞山身亡。

在發表《那一晚》的同一個刊物上,晚11天發表著徐誌摩的《山中》,那山有詩,隻因山中有你,這是寫給在香山的林徽因的。林徽因寫《那一晚》時宛若在月色下安眠的花朵,有著美夢點著螢火蟲陣陣飄過,而徐誌摩情不自禁化作那輕風,攜夢輕輕飛過,卻又不忍打擾她在那個夢中的安眠,因為那個夢中正有他,那個在岸上耕種花朵的詩人——

庭院是一片靜,

聽市謠圍抱;

織成一地鬆影 -

看當頭月好!

不知今夜山中,

是何等光景;

想也有月,有鬆,

有更深的靜。

我想攀附月色,

化一陣清風,

吹醒群鬆春醉,

去山中浮動;

吹下一針新碧,

掉在你窗前;

輕柔如同歎息 -

不驚你安眠!

然而不驚擾他的美夢的是林徽因,這一年,金秋的10月,林長民出國考察的時間到期,林徽因隨父親悄悄地回國,誰都沒有跟徐誌摩說一聲,耕種的詩人收獲了愛情的花朵,卻沒獲得愛情的結果。徐誌摩從憧憬中醒來,大慟,再繁華的城市也荒蕪,隻因這座城市沒有你在燈火闌珊中!

我眼前暗沉沉的地麵,

我眼前暗森森的諸天。

她,──我心愛的,哪裏去了,──那女子,

她的眼明星似的閃耀?

我眼前一片淒涼的街市。

我眼前一片淒涼的城子。

災難後的城子,隻剩有

剮殘的人屍。

黎明時我憂忡忡的起身,

打開我的窗欞,

進來的卻不是光明,進來的

是鮮明的愛情。

樹枝上的鳥雀已經蘇醒起,

我傾聽他們的歌音;

他們各自呼喚著他們的戀情;

就隻我是孤身。

這是生命與快樂的時辰,

我在我心裏說話。

各個的生物有他的歡欣,

在陽光中過他的生活,

他們在各個同伴的眼內尋著。

光明,那憐惜的光明,

這是相互憐惜的時候,這是

相互愛戀的光陰。

在這個相互愛戀的光陰裏,深陷愛戀的徐誌摩卻一直都在失戀中。從此他開始寫詩了,也隻有詩人的徐誌摩一襲青衫行來,才能引得美人林徽因頻頻回顧,回望他永遠都在她的青春歲月裏的一朵美夢。

就連徐誌摩不顧眾叛親離離的婚也不能引來林徽因回頭,但當詩人的詩一陣風的行過,林徽因一朵四月的花瓣便會微微的顫動,朱自清說寫詩的徐誌摩“是跳著濺著晝夜不舍的一道生命水。”而隻有這一川煙水流過,青山才會給予回響。

林徽因和徐誌摩,他們兩個人正是有情不一定終老,暗香浮動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