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一瞥多情的痕跡(2 / 3)

徐誌摩以為他在靠近,實際上她在遠離,一個星球朝另一個星球越走越近,另一個星球卻離它越來越遠,因為你我今生不在一個軌道上,最近的距離也相距在光年以外。

林徽因站在徐誌摩的夢中,是他永不能到達的彼岸。她永遠是他那所謂的伊人,在水一方。

這一年9月,徐誌摩回國,見到林徽因,繼續開始他執著的追求,隻要她站在自己眼前,就讓他有錯覺,以為彼岸還能抵達,卻不知世間無船,能抵達銀河的彼岸,星辰就在眼前,但卻相隔著畢生都無法到達的距離。

金嶽霖晚年跟采訪他的人談起這段往事:“林徽因被他父親帶回國後,徐誌摩又追到北京。臨離倫敦時他說了兩句話,前麵那句忘了,後麵是‘銷魂今日進燕京’。看,他滿腦子林徽因,我覺得他不自量啊。林徽因梁思成早就認識,他們是兩小無猜,兩小無猜啊。兩家又是世交,連政治上也算世交。兩人父親都是研究係的。徐誌摩總是跟著要鑽進去,鑽也沒用!徐誌摩不知趣,我很可惜徐誌摩這個朋友。”而金嶽霖,這位經由徐誌摩介紹給林徽因認識的哲學家,也是不自量不能自拔地愛上了林徽因。隻是他最後聰明的選擇了理智的守候。

此時,林徽因跟梁思成的感情正如春扇徐徐打開,他們每周相約在北海公園內的鬆坡圖書館裏相會。當時鬆坡圖書館星期日不開放,梁思成因特殊關係有鑰匙可以出入,於是這裏成了林徽因和梁思成戀愛的小小天堂,可是徐誌摩總是頻頻前來打擾,梁思成隻得貼一字條在門上:“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情人不願受打擾)”。

不能打擾戀人戀愛的徐誌摩換了一種方式名正言順呆在林徽因身邊,1923年春天,他在西單石虎胡同七號成立了專門編輯出版新派詩集的新月社,林徽因參加了新月社,她在這裏寫出了自己最早的詩歌、短篇小說和散文。因為詩歌,林徽因離開了徐誌摩卻從未離開得太遠,一直都在他看得見的地方閃耀。

然而,她把光芒給了他,卻把心給了另一個人。這一年5月7日的國恥日上,梁思成騎著摩托車帶著弟弟前去追趕遊行的隊伍,結果出了車禍,傷到了左腿。這一次車禍,讓飽受驚嚇的一對小戀人走得更緊密了。林徽因每天呆在梁思成身旁照顧得無微不至。不過,這種照顧卻未引來梁思成母親的好感,很是看不順眼,未過門的媳婦這麼無所顧忌地服侍兒子,竟然成了這門親事的一大阻力。

梁思成因為這次車禍落下了終生殘疾。

然而,當這一對小戀人愛得如火如荼時,另一個失意人卻躲在人生的暗角裏祈禱——

請聽我悲哽的聲音,祈求於我愛的神:

人間哪一個的身上,不帶些兒創與傷!

哪有高潔的靈魂,不經地獄,便登天堂:

我是肉搏過刀山炮烙,闖度了奈何橋,

方有今日這顆赤裸裸的心,自由高傲!

這顆赤裸裸的心,請收了吧,我的愛神!

因為除了你更無人,給他溫慰與生命,

否則,你就將他磨成齏粉,散入西天雲,

但他精誠的顏色,卻永遠點染你春朝的

新思,秋夜的夢境,憐憫吧,我的愛神!

徐誌摩發表於7月的這首《一個祈禱》,他的愛從地獄裏逃脫出來,闖過了奈何橋度過了忘川,一路溯流,隻為了死在他愛的神——林徽因麵前。愛神愛神,把人愛成了神,把可望見的愛愛成了不可及的情,是暗戀的悲哀。7月的徐誌摩向愛神祈禱,請給予他愛,卻沒想自己將在別人的戲裏做一回給予他人幸福的愛神,愛神的悲哀乃在於可以給予世間很多人愛,而唯獨卻不能為自己求得愛。

1924年4月,20歲的林徽因正貌美如花。泰戈爾來華訪問,徐誌摩邀請林徽因一起陪同做翻譯,他們還在泰戈爾麵前演出了泰戈爾的詩劇《齊德拉》,林徽因演公主齊德拉,徐誌摩則演那愛神瑪達那,而梁思成擔任舞台布景設計,在台後看著兩人在戲裏眉目傳情。

戲裏王子阿順那愛上了公主齊德拉:“一切對我都似夢幻。隻有你是完美的,你是世界的財寶,一切貧窮的終結,一切努力的目標,唯一的女人!別人的好處隻能慢慢地被發覺,而隻要看你一眼,就永遠地看到了圓滿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