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輪流表演著醫院裏或是家訪的一幕幕,在那裏誌願者和病人們以前從未見過麵。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即興的對話很難輕而易舉地開展。在摸索中我唯一的慰藉是那裏的每個人都感受著同樣的不安。我們盡了全力,沒人指責我們不夠靈活應變,也沒人批評我們糟糕的演技。事實上,在現實生活的場景中運用這些技巧要更加容易一些。那些話都是很自然的——有時有效,有時無效——但我相信聽到的人們會感知到我們正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他們。
如果我們花時間出去進行社交活動了:諸如共進晚餐、看電影或參加派對,有些誌願者會感到內疚。我們是健康的,應當去照顧病人和奄奄一息的人。特德作為社會服務委員會的負責人,每周組織誌願者會議。他打消了我們的疑慮,我們完全不必為耽於日常的活動而感到內疚。他深刻的話語令我永生難忘。
“如果你一心多用心力交瘁,對誰都沒有好處。”
特德是一位治療師。他能說到點子上。
在最初的日子裏,我們每周的誌願者會議有8到10個人坐在一座銀行大樓內一間捐贈的空房間裏。我們互相交換著從其他那些突然陷入困境中的人們那裏所了解的有限信息。我們開通了一部艾滋病熱線電話,用於回複那些提出私密問題並希望得到保密答案的呼叫者。在這個由一人控製的電話銀行中,值班者的一項任務是將所有來電登錄到一本有日期的日誌上,簡單描述一下來電內容。這幫助我們收集到關於這種疾病侵襲人體的許多不同方麵的資料。我對於誌願在熱線值班感到很惶惑,主要是害怕不能夠給那些驚慌失措打來電話的人們提供一個現成的答案,這讓我感到自己準備不足,無法處理問題。
一個年輕的男同性戀,比我勇敢得多,講述了一個難忘的故事。他在一天晚上接到了一個發瘋似的辦公室主管的電話。打電話的人說:“我們剛剛發現有一個員工居然是個同性戀!我們要怎麼處理辦公室裏所有的文件呢?”
那位誌願者笑著對我們說:“我差點告訴她說把它們都燒了吧。”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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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舊金山同性戀男子合唱團:世界上第一個公開的同性戀男子合唱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