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重新組合(1 / 2)

經過六個月準備不太充分但卻貌似很有秩序的運作,以及一顆希望為迅速壯大的客戶群提供服務的堅定決心,為誌願者們提供更多培訓的工作已迫在眉睫。畢竟,就連治療師和創立基金會的董事成員都要依靠來自於誌願者的數據來製定符合客戶需求的策略方案。事實上,我們要強製性地接受更多的培訓以便能夠整齊劃一地代表基金會。我繼續渴望獲得新的知識,用以支撐我的自信心。我知道我們正在執行重要的任務,我的使命繼續為我帶來滿足感和深深的自豪感。

12月11日,一批新的誌願者學員見麵了——我們六個,分別是:肯恩、巴迪、塞西爾、克裏斯、史蒂夫和我。

肯恩在一家引領全國時尚的時裝店銷售女鞋,這家店服務於休斯頓的社會精英們。他可不是個普通的“鞋狗”。他和自己的老客戶溝通交流,有非常適合她們的新款到店時就打電話給她們。他很可能參與了訂貨,毫無疑問,甚至於這些女士都不用過目就會把鞋買走。她們正忙於準備參加各種報紙的社會專欄裏提及的慈善活動。他協助時裝店其他部門的經理,為那些在很多地方固守於家中的外地客戶們搭配全套的服裝,她們就在時裝店寬敞而方便的更衣室中享用提供給她們的午餐。每年或每半年她們會去一次自己最鍾愛的時尚聖地,選購最新潮的物件存於她們的多個大衣櫥中。肯恩親切地稱一位來自於伊利諾伊州的顧客為我們的芝加哥小姐,談到她的時候獎金的幻影在他閃耀的雙眼中跳躍。毫無疑問,肯恩魅力十足,很難想到他的經濟狀況與他所取悅的客戶相比其實與我們的更為貼近。

當我得知肯恩出來之前結過婚(也有孩子)時,我一點都不驚訝,不過他是等到孩子們長大以後才這樣做的。他曾是一個女人的男人,除此之外還是一個男人的男人。當艾滋病進入他的生活以後,他較那些年輕的男同性戀更為成熟,他們尚未開始努力應對它的巨大凶險,更不在乎它的存在。

我和肯恩通常會在周五下班以後共進晚餐。一家位於男同性戀聚居區的餐廳成為我們經常光顧的老地方。我們出入那裏太過頻繁,每周點同樣的菜,持續了數月以後,我開始要求換個環境。但肯恩,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和熟識的人群混在一起,直接忽略了我的願望。我取笑他的車在我們離家去吃晚飯的時候已經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我的旁側敲擊不僅沒有使他感覺到幽默,而且被他完全忽略掉了。此外,不顧煙味困擾著我和我的鼻腔,他堅持要我們坐在吸煙區。有一次,當唯一的空位在非吸煙區,我高興地表示我們終於可以坐在我想坐的位置上了,也可以換換口味。可是他宣布:“我們等著!”

對我來說顯而易見的是,如果我想要在他的圈子裏活動以便更多地融入艾滋病群體並作為他的朋友,我必須得用妥協和順從來交換。我們一起吃過很多次飯,看舞台劇,欣賞歌劇和電影,以及參加派對。在我們離開家去看電影《母女情深》之前,肯恩建議我帶上一盒紙巾,因為他知道那部電影很催淚。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打開紙巾包的機會,我向左瞥了一眼想看看肯恩是如何強撐的。他睡得很香。

在後來的幾年裏,我們成為關係更為緊密的盟友,我們在艾滋基金會的工作也在擴展,這導致我們的社交活動隨著工作而展開。我們在1988年參加的一場集會是為蘭迪·席爾茨(RandyShilts)舉辦的招待會,他是《世紀的哭泣》的作者。席爾茨作為《舊金山紀事報》的醫學記者,不僅對於那本書的相關信息見聞廣博,而且他還用自己在全國各地旅行中發生的故事來款待我們,其中有關於艾滋病會出現什麼狀況的緊急消息。盡管他為我們講述的一些經曆極其幽默,我們不得不提醒自己那是以艾滋病問題為代價的。他愉快地為我們在他的書的扉頁上簽名。我的上麵寫道:“致弗雷達,感謝你的努力。珍重。1988年10月2日。蘭迪·席爾茨。”

我發現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簽名的那個日期正是他寫書中開頭引語的第三周年。他寫於1985年10月2日,洛克·哈德森(RockHudson)1去世的那天,艾滋病在西方世界幾乎已家喻戶曉。

然而在我們見到蘭迪·席爾茨的四年前,我和肯恩仍然在互相了解的過程中。我們一起參加的派對通常都與艾滋病有關,還有一些,如果有肯恩喜愛的其他人群陪伴,他就不約我了。他認識其他一些與艾滋基金會沒有關聯的人,除了他的本職工作確保他的社會顧客都安排妥當之外,不知道他怎麼擠得出時間給他們。這對我來說一點問題也沒有,我正試圖將自己的生活置於一個獨立的隔間,盡管這往往很難做到。

巴迪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英俊男子,對我照顧有加。我們在一起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和他一起出去吃晚飯比和肯恩在一起更為新奇冒險,因為我們會去很多不同的飯店。在一家非常有名的比薩店裏,我記得我們曾經為一個比薩餅等待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結果發現在等待的時候我們已經用麵包棒和紅酒填飽肚子了。不過,比薩餅很不錯,盡管我們不得不把它帶回家,直到第二天才發現這一點。巴迪對於協助完成團隊任務很積極;然而,他正處於失去愛的痛苦之中並且毫不諱言地在我麵前坦白一切。我覺得,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覺當一個人不停地抱怨他們的舊愛是如何虐待他們時,實際上他們是在說自己是如何不顧一切地依然愛著他們。我們見麵的時候,可憐的巴迪就處於這種狀態。他在一家製造緊固件的大公司裏工作,他對於工廠的每一顆螺母、螺栓、螺絲釘以及鉚釘都了如指掌。他在工作上十分出色,但在私人生活中,他十分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