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形器:指人類製造的具體事物,包括物質的和精神的。[4]術:指治理國家的辦法、手段。[5]聖人惟務修其成萬物者:聖人隻是努力從事治理成萬物。務,勉力從事。修,治理。[6]屍:主持,主宰。[7]預:參與。[8]稱:講。[9]“其書曰”句:其書,指《老子》。這裏引用的文字,見於《老子》第十一章。輻,是車輪裏麵的輻條。轂,是車輪中心的圓木,中有圓孔,既用來撐住那些輻條,又用來套上車軸。當,猶在。無,輪之空處。有,輪之實體。三句意思是:三十根輻條集中在一個車轂上,把車軸穿進轂中間的空無處,車子才有作用。[10]疏:粗疏。[11]坐:空,徒然。
【譯文】
道有根本的道,有具體的道。根本的道,是萬物賴以產生的元氣;具體的道,是元氣的運動、變化構成萬事萬物。根本的道,出於自然,所以它不依靠人力而產生萬物;具體的道,因涉及到具體的事物,所以必須依賴人力以後才能造成萬事萬物。對不依靠人力而產生萬事萬物的根本的道,聖人對它是無話可說、也無所作為的。至於對依賴人力才能造成萬事萬物的具體的道,聖人對它就不能不說話、不能無所作為了。所以古代在上位的聖人,以治理萬物為己任,一定要製定四種治理國家的措施,這四種措施就是禮、樂、刑、政,這就是形成萬物的原因。所以聖人隻是努力從事治理成萬物,不去說產生萬物,因為產生萬物的主宰在於自然,不是人力所能幹預的。
可是,老子卻不是這樣看,他認為涉及到具體事物都不值得談論、不值得去做。所以他排除禮、樂、刑、政,隻講一個“道”字。這是他不考察事理,隻追求高深的過錯。根本的道出於自然,又何必去參與呢?隻有涉及到具體事物的“道”,所以才依靠人去說、人去做。
《老子》這本書上說:“三十根輻條集中在一個車轂上,把車軸穿進轂中間的無空處,車子才有作用。”車轂與輻條的作用,固然在於車轂中間有空無處,然而工匠製造車輪時,並沒有在空無處下工夫,因為空無處出於自然形成,工匠可以不去管它。現在造車的人,隻知在車轂和輻條上下工夫,不曾在空無處花力氣,車子所以造成,是因車轂和輻條都已齊備,這樣空無處就起作用了。如果隻知道空無處的作用,而不去造車轂和輻條,那麼這種造車技術也就太粗疏了。
現在隻知道空無處對車子起作用,無為對天下起作用,然而卻不知道它為什麼起作用。所以空無處對造車有作用,是因為有車轂和輻條的緣故;無為對天下起作用,是因為有禮、樂、刑、政的緣故。如果車子廢棄了車轂和輻條,天下廢棄了禮、樂、刑、政,空談尋求空無的作用,那麼未免近於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