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蛋娶妻(2 / 2)

黑蛋後背有點發涼,說:大伯,當年給你掛黑牌的人就是我。

老頭兒一驚,說:真的是你?

黑蛋把頭一低,說:真的是我。

老頭兒放下了酒杯,沒有吱聲。姑娘一旁坐不住了,手指黑蛋一陣好損:德行!還有臉坐在這裏吃喝,不要臉!說罷,起身走進裏屋,“哐”一聲,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黑蛋覺得實在沒有臉再待下去了,站起身來向老頭兒鞠了個躬,說聲對不起,返身出來一路小跑回了村。在村口小賣部買了一瓶二鍋頭,仰起脖子“咕嚕嚕”灌下半瓶,回家往炕上一躺,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日頭升老高了,黑蛋還沒有起炕。忽然,他覺得好像有人敲門,便下地開門。揉揉眼一看,是老頭兒領著姑娘站在門口。

黑蛋驚訝地問:你們這是……

姑娘搶過話頭說:先讓我們進屋再說。

黑蛋把父女倆讓進屋裏。

老頭兒拍拍黑蛋的肩膀,說: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沒往心裏去,你還有啥撂不下的?

姑娘也連忙檢討自己,說:昨天是我不好,太衝動了,請原諒。

黑蛋的黑臉漸漸變成了紅臉,羞愧地說:是我對不起你們。

老頭兒哈哈一笑:過去的事不提了。昨兒的酒沒喝好,今天咱接著喝。丫頭,弄幾個菜去。黑蛋,告訴她廚房在哪兒?

黑蛋指了指東邊的廂房。姑娘燕子般飛了過去。不一會兒,豐盛的飯菜擺滿了一桌。

黑蛋又喝了半瓶二鍋頭,不過這回沒醉。

來年正月初二一大早,媳婦便催著黑蛋動身到丈人家拜年。

一進王莊,就見村口的戲台上布置的花花綠綠,像是要開什麼表彰會。黑蛋想繞開走,媳婦卻拽著他到前邊去看。倆人剛到戲台下,就過來幾個小夥子把黑蛋架到了台上。

黑蛋一頭的霧水,問:你們這是要幹啥?

媳婦在台下向他擠擠眼,說: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黑蛋正在納悶,那個老頭兒,也是王莊的黨支部書記同時也是黑蛋的老丈人,走上台來,拿起一朵大紅花給黑蛋戴到了胸前。這下,黑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他瞅瞅這個望望那個,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頭兒手拿話筒,清了清嗓子說:多虧黑蛋當了咱們村的大棚菜種植技術指導,使鄉親們的收入比過去翻了好幾個過兒。因此,村裏決定,這第一朵大紅花戴給黑蛋……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人群裏,幾個婦女在“咬耳朵”:嘖嘖,當年姑爺給老丈人掛黑牌,現在老丈人給姑爺戴紅花,你說這事稀奇不稀奇?

稀奇個啥?你是井底的蛤蟆,隻見過鍋蓋大的天。這改革開放的年代,啥新鮮事兒沒有啊?

是啊,還是如今的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