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一晃兒20年了。回憶起20年前我和你相處的那段時光,心裏就有很多話想說。一切都怪我,因為那一年,我不懂你的心。
那年秋天,我和你一同來到古城這座成人高校求學,恰好分到一個班。因為有著共同的愛好,又都當著班幹部,我和你接觸的機會比其他同學要多得多。那時,在我眼裏,你絕對是個小妹妹:歲數比我小9歲,長得也小巧單薄。你很可能是從未出過門,剛入學時竟想家想得哭鼻子。你的膽子也小得出奇,有時竟然不敢到食堂去打飯,常常從商店買些方便麵在宿舍裏泡著吃。我在你的眼裏扮演了什麼角色呢?我總認為是你的大哥哥,常常哄著你讓著你護著你。我是本地人,你卻是從千裏之外來的。我做這一切,也算是盡地主之誼。
我真不清楚你再什麼時候愛上了我。我承認,在照顧你的生活方麵,去哦確實很細心也很耐心,但在體會人的感情方麵,卻是個十足的門外漢,甚至可以說是個笨蛋。不然的話,我當時已經28歲了,怎麼竟然連個對象也沒有?而且連對象也沒有談過。我的這些個人情況,,我從來沒有和同學們提起過,可不知道你是怎麼了解到的。記得那是個星期六,同學們都出去了,我在宿舍裏看書。你來了,坐在了我的床邊。入學已經一年了,你還從來沒有到過我的宿舍。今天的情況實在有點反常。我問你有什麼事,怎麼沒有出去玩?我知道你是很愛逛商場和公園的。你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坐著。我有些著慌,忙問,你是不是身上哪裏不舒服了?要不要我陪你到醫院看看醫生?你搖了搖頭。我用手試了試你的腦門,不熱。看來沒什麼病。見你不說話,我就又自顧看自己的書去了。你什麼時候離開的,我竟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事以後又發生過幾次,你總是坐一會兒就走,也不說話。我當時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做,也沒有想到去問你。
慢慢的,同學們中間傳出了閑話,說是我正在和你談對象。我聽到後不屑一顧,是誰這樣無聊?這怎麼可能?我比你大那麼多,太不合適了!為了防止此類謠言蔓延,我找到幾個同學談了話,說明了我和你交往多的原因,希望大家不要無中生有。我的談話很起作用,後來同學們果然不再議論此事了。可是,我也發現你也再不到我的宿舍裏來了。當時我還挺慶幸,認為你可能也是為避嫌而不到我的宿舍的。是啊,捕風捉影的事有時是很壞事的。好在,我們都很理智,都能夠正確對待,終於讓它銷聲匿跡了。
兩年的學校生活很快就要結束了。同學們都在做著離校的準備工作。而你,卻變得整天愁容滿麵,像有無限心事。我問過你幾次,你都閉口不談。我當時懷疑你是為家庭問題所困而導致心情不好。你和我說過,你的家庭比較複雜。你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你父親來到外地一家企業,並和當地一女工結了婚,後來這個女工患病去世,而你的母親卻一直未婚。你求學期間多次去看望父親,父親希望你留在他的身邊,在當地找個對象。你原本沒有這個打算,而是想讓父親回原籍和母親重新結合到一起。但兩年的學校生活後,你改變了主意,決定留在這裏,將來把母親接過來。當你把這些打算說給我聽時,我非常高興,一個勁的誇你是個孝順女兒。然而,讓我不明白的是,你的打算即將實現時卻為什麼又愁眉苦臉起來了呢?
畢業那天,你告訴我,想到父親家裏去一趟,要求我一塊去。我猶豫著,沒有立即答應。你怕我拒絕,就說你的父親愛喝酒,老人家非常感謝這兩年我對你的照料,想和我喝幾杯酒道聲謝。你說,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要求我的“照料”,希望我能答應。兩年中我答應過你數不清的要求,但那都是請我幫忙,這次是請我去喝酒。我本不想答應,但看到你那企盼的眼神,就又像往常一樣默默地點了點頭。你笑了。雖然笑的很勉強。我的心裏閃過一絲惆悵:唉,就要分別了,即便是這勉強的笑,以後也再難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