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一身著褐黃色錦袍的男子,上前道:“老太君您客氣了,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我等一定會遵從辦理。”
老太君一點頭,指著廳堂下,三個木箱:“李掌櫃客氣了,各位也看見了,這下麵的三箱帳薄,都是各位經年的賬目,對於那些賬目的數據,相信各位應該還有底,對吧?”
頓時,下首的十幾名掌櫃,莫名其妙的相互看了看,難道是他們的賬目有問題嗎?
“老太君這是何意?難道是懷疑我等賬目出現了問題嗎?”剛剛說話的李掌櫃再次站了出來,疑惑的看著老太君。
“哈哈大家不要誤會,老婦人請大家來,不是說這些賬目有問題,而是要大家來做個見證,看看這本賬冊裏的數據,是否也和下麵那幾箱賬目的結果一致。”老太君說著,拿過墨守成手上的那本小冊子,朝眾人麵前擺了擺。
一名著灰色錦袍年齡稍輕的掌櫃,疑惑的和眾掌櫃交換一眼,不解道:“這是為何?”那些賬目他們都是一再仔細核對正確才送過來的,這回怎麼還把這些老賬翻出來再算,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都給搞糊塗了
老太君朝墨守成點點頭,墨守成立即明白,微笑的朝眾人道:“此次,眾位麵前這三百本帳薄,就是我墨家下一位主母的考核內容,若是這三百本賬簿數據與此賬冊內的數據一致,那麼,從今日起,各位的頂頭上司,便是下一任墨家主母了。”
墨守成這麼一說,眾掌櫃立即疑惑的目光掃向他身旁的秦姨娘,還有新月,這大廳內,除了老太君和大夫人,便隻有她們兩位女主子。
而且,有幾位年齡教長的掌櫃,對老爺身旁的那位夫人好像有些印象,卻一時想不起她究竟是誰,甚是懷疑,難道是,老爺身旁的那名夫人要當主母?一時揣測,這夫人究竟是何人了?
餘美玲卻在聽墨守成這麼一說之後,便不樂意了,一雙陰霾的眼珠看向墨守成,道:“是不是能成為下一任主母,還是兩說,我們馬上就會知道,究竟誰才能有資格做當家主母。”
下首的各位掌櫃,等餘美玲一出聲,立刻就弄明白了,墨家這是要內部洗血了,幾位墨家的老人,暗自互對一眼,眼角隱隱溢出了高興,看來他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隻見,老太君道:“兒媳就不必要了爭論,下麵就麻煩各位掌櫃的,將下麵那三箱賬目核算出來,交給管家,下午可能對完?”
幾位資格較老的掌櫃相互間看了看,還是由李掌櫃上前道:“可以,我等可以在寅時一刻將賬目核對完。”
“好,那我們就等寅時一刻過後,再見分曉,就先這樣如何?”老太君朝墨守成看過去,詢問他的意見。
墨守成點點頭:“就依母親所言,寅時一刻過後見分曉,相信夫人和新月兒媳沒有意見吧?”
新月微微點頭,淡雅的福身:“兒媳從命。”
餘美玲隻嗯了一聲,便帶著丫頭,麵色不善的朝老太君一福身:“既然如此,兒媳就先告辭,下午寅時一刻,自會過來。”
也不待老太君回應,便轉身離開,她這回是氣急了,居然連老太君也不幫她,明著是偏向商新月那個賤人,還有她那兩個兒子,居然也不幫她這個母親說一句話,真氣死她了,白養了。
墨劍、墨邪,無奈的互看一眼,看著餘美玲憤憤而走的身影,離開時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就知道,母親這是在怪罪他們了,怪他們這做兒子的,也不知道要去幫她。
墨劍、墨邪也是無奈,這件事全由他們的祖母和父親出麵,就算他們想幫那也幫不上啊?何況,還涉及到新月,他們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出麵,隻能看著事態發展,幹脆的兩不相幫,靜等結果。
各掌櫃一見如此,暗自詭笑,陸續的走到旁廳,早已給他們安排好的位置坐下,身後他們帶來的各位帳房先生,也加入了計算的行列,一下子,偏廳內便擠滿了三四十人,在劈裏啪啦的拿著珠盤,開始著手核算那三幾箱賬目。
這些年,這個大夫人餘美玲,對他們這些下屬要求相當苛刻,她生性多疑,且為人極陰,又極不好相處,好幾位老人都被餘美玲莫名其妙的開除了,他們這些掌櫃的都做得是兢兢戰戰的,生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了這大夫人,這下好了,大夫人要被奪權,對他們來說未必是壞事,一一個個都暗喜高興,卻又掩飾的極好。
坐在客席之位上的皇甫千夜,眼神是一直隨著商新月再轉動,悄悄地注視著她。
皇甫千夜還以為,新月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也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他坐的這方,卻在沒想,正在此時,他突然的感受到一絲清冷的寒意掃過,似是不經意的掃了他一下,卻讓他頓覺心驚,如此淩厲的眸光,頓時讓他生出高深莫測之感。
他作為外人,剛才的一切是看得真真切切,上首老太君身旁的美人商新月,那雙時而流光溢轉的美眸,微微低首乖巧的模樣,卻極像是在掩飾什麼一般。
安靜的像是掩藏了一顆極不簡單的靈魂,表麵上看似無害,可她卻又能將語言,行為和動作的尺度把握得極好,似在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
可他作為一名絕頂出色的商人,眼神也絕對是最犀利的,如此鎮定,異乎尋常的表現,對於一個僅有十六七歲的女子而言,視乎也太不正常了。
所以,他百分百確定,剛剛那道冷意絕對是從商新月的方向射來的,如此厲害的絕色,又怎麼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了?
新月故意隱藏氣息,站到老太君的身側,本來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讓她老感覺道有人在注視她,甚至是窺探她,眼角的餘光掃過去,卻發現是那個才到墨家座客的皇甫千夜。
這家夥為什麼老是盯著她不放?看起來又不像是被她完全吸引,眼神沒有異性眼中的那種如癡如火的意圖,多得卻是透露了極不尋常意味,像是在窺探她真正的意圖一般,他想幹嘛?新月頓時對這個陌生的男子提高了警惕,眼神裏不自覺的發出了一絲淩厲。
那邊,老太君一說各自休息,待老太君一離開,墨守成便回身站起來,麵對著讓他牽掛了十幾二十年的心上人,默默地看了好一會,竟然驚人的當著眾人的麵,伸手拉起秦夢然的玉手,將她帶了出去,不知去向何處。
新月和墨塵頓時欣慰的相視一笑。
秦姨娘對墨塵父親的愛戀,這些年始終未變,每次新月去看望秦姨娘的時候,都會見秦姨娘手中拿著,墨守成送她唯一的一塊玉佩,默默輕撫,新月還真希望像媽媽的秦姨娘,能再得到她的幸福。
寅時一刻
眾人又都回到了前廳內。
老太君,被丫頭扶著,緩緩地做的上首的位置上,與墨守成默契的點點頭。
“大家坐好了,現在,我們就要公布結果了。”墨守成洪聲清亮的一聲,所有人此時都緊張的盯著墨守成。
此時,餘美玲相比上午更是緊張,她自信商新月一定不可能贏,現在是既緊張有興奮,急切的想要拿回她的竄金庫鑰匙。
時不時還高傲的看相新月,眼神裏充滿了嗤笑,一副幸災樂禍的味道。
墨劍、墨邪是看得緊張萬分,擔憂不已,他們可是都見識過新月的聰慧了,不禁有些為他們的母親擔心,本想勸勸他們的母親放棄,可惜,剛剛他們準備進去主院的時候,被他們的母親餘美玲直接擋在了主院之外,臉麵都沒有見上。
墨塵微笑的看相新月,對她,他有絕對的信心,就算真的,新月萬一失誤,算錯了某處數據,或者是寫錯了數字,要是真被罰的話,他會全全代她受過,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的。
坐在墨守成身旁,此時竟泛著女兒態秦夢然,亦是信心十足看著新月。
新月看著微笑望著她的夫君,還有給她信心的秦姨娘,幸福填滿了整個心房。
看著,墨塵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瑩亮的眼眸,對她是十足的信心,甚覺滿足,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她有個永遠信任她的夫君不是?若是,真失敗的話,大不了和他受苦一輩子又如何?
而秦姨娘,如今她也可以放心了,看父親對秦姨娘此刻的嗬護,定然的是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
再看餘美玲,頓時暗笑,餘美玲這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吧!瞧她那鄙夷嗤笑的眼神,就是不知道,一會公布了結果,是不是還能笑的像現在這般猖狂鄙夷了?
她還真是期待,看到最後的結果,看她一會,究竟會有多麼豐富精彩的表情。
想想,就讓她想發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發笑的衝動,再來憋足勁,裝出一副緊張害怕的樣字。
再一看到餘美玲那幅得瑟的模樣,差點就要讓她破功,憋不住了,眉眼間都被憋得跟著微微抖顫。
而這些,在餘美玲看來,正好是證明的新月在害怕的情緒,更是飄飄然得意起來。
這一切都被墨劍、墨邪看在眼裏,看得他們更是緊張,新月嬌柔的身子微微的抖顫,又怎能逃過他們習武之人的眼睛?和他們母親的得瑟,形成鮮明的對比,似乎結局已經注定,不禁又開始擔憂起新月來。
老太君看看餘美玲,再看看新月。
瞧餘美玲明顯的顯得是得意忘形,而新月,坐在下首,卻低眉順目,衣裳似乎還有幾絲在抖,難道,這孫媳婦在害怕嗎?
老太君眉頭皺了皺,如今逼到了這一步,不管結果如何,都必須宣布結果了,於是不再廢話,直接道:“既然大家都急著想知道結果,那麼,管家,就將各位掌櫃們核對的結果呈上來吧!”
“是,老夫人。”管家應了一聲,徑直走到李掌櫃麵前。
李掌櫃反身從身後拿過一冊宗卷,遞相管家,麵對這上首的老太君道:“老太君,這數據都在上麵了,我等已經仔細再三的核對過了,絕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嗯,如此甚好。”老太君點頭滿意,等著管家遞來宗卷。
管家結果伸手結果李掌櫃手中的宗卷,迅速的走到老太君的麵前,恭敬的遞過去。
老太君伸手接過,卻並不急著打開,而是看相餘美玲和新月道:“此宗卷,一旦打開,你們將麵臨著不一樣的結果,可有想好了?若是反悔現在還來得急,若是,堅持,可就再無退路可言,可聽清楚了?”
餘美玲早已經迫不及待了,哪裏還有心思去細嚼老太君,話裏的含義,直接喧聲道:“母親,就公布吧,兒媳想的清清楚楚,絕不會後悔!這次,兒媳一定要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眼神頓時鄙夷的看相一旁的新月。
新月緩緩地抬起頭裏,眼神裏鎮定自如,完全沒了剛才那番緊張之氣,顯得異常平靜,霎那間,氣質一變,一股悠然的自信,自內心迸發而出。
粉嫩的紅唇,微微輕啟:“既然,母親都說了絕不後悔,非要堅持到底,孫媳沒有意見,不管結果如何,新月都會謹記自己墨家的一份子,勢必會竭盡所能維護墨家的利益。”
鏗鏘有力,神色間突然變得自信,驚得在場的眾人訝異不已。
餘美玲眼神一見,神色間,、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確實一時讓她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頭腦開始犯暈。
而新月的這番話,更是讓在場的每一個墨家人都聽的十分欣慰,老太君更是滿意,現在,她對新月也是越看越喜歡,這番話也深深的震動了她的內心,讓她完全改變了以前庶出不再重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