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死的消息後,還有得到她的信息,還有在醫院聽到她的笑和聲音後,心,真的放下了,那是種劫後餘生的痛,就在剛才第一眼看到穆回的時候,他曾有那麼個瞬間以為他已經永遠的失去了眼前這個人,猝不及防、毫無征兆的、永遠的失去了這個陪自己走過懵懂歲月的人!她白皙纖細的手指並在一起,拉著他的手,柔弱的美麗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他想要將那隻纖弱的手緊緊攥進手心,永遠也不要放開。
但是,他想告訴她,穆回,沒有什麼值不值得,隻是,最終所有的傷痛和話語,也隻能化作一聲聲長歎,隨著呼吸慢慢咽下,由得沉默來取而代之。
“曉兒。”穆回搖頭。“曉兒,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找到了我的路,你……”
穆回為什麼這麼傷心呢?
他給了她全部的愛,她卻不能自由的輕鬆的平順的呼吸?
可是如果愛情並不能使人幸福,這樣的愛情又有什麼意義?
穆曉伸出手,敲了敲穆回的頭。
“穆回,你怎麼還一樣笨呢。”
穆回笑了,伸出手拍開他的手。
“你才笨呢。”
穆回突然開口:“曉兒,對不起。”
穆曉的心慢慢往下沉。
他扯了一抹笑。
“穆回,說好的不說對不起呢。”
“曉兒,可……”
“穆回,你隻管好好生活就好了,你忘了,我已經訂婚了,莫嬌嬌,那個女人和你一樣很笨的。”穆曉皺皺鼻子。
“曉兒,恩,其實,我見過她了。”
想到了那個叫做莫嬌嬌的女人,那個給她送日記本的女人,或許,她可以給曉兒一個美好的明天。
“穆回,你身體不好,要好好照顧自己。秦衍要是欺負你了,你就來找我,我替你出氣。”
“恩。”穆回狠狠的點頭。
“穆回,我先走了。”
“好的。”她突然有些心酸,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穆曉說著還攬上莫嬌嬌的腰,莫嬌嬌也是一愣。
穆曉的手放在她的腰間,隔著皮膚暖暖的印進了心裏。
秦衍攬著穆回,看著穆曉和莫嬌嬌的身影消失。
穆回知道,她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等待,等待穆曉慢慢地走出來,走向另一個女人,這是一個過程,必須經曆。撒嬌把頭埋進他的胸口,樣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怎麼手這麼涼?”
“沒事。”穆回的聲音悶悶的。
很久之後,穆回抬頭,當她覺得自己把自己的心情調整的差不多的時候,穆回抬頭,看到秦衍漆黑的發亮的眸子對上她的,冰涼的手指溫柔地在她臉頰上摩梭,嘴裏發出低低的歎息:“回回,我要把你藏到哪裏?”
“恩?”穆回沒有聽清。
“沒事,冷不冷?我們回去吧。秦惜又該鬧了。”
“好,回去吧。”
穆曉和穆嬌嬌離開了穆回的視線,兩個人並沒有回去。
穆曉帶著莫嬌嬌回到了穆曉和穆回當初住過的公寓。
沒有上去,就在小區外麵。
穆曉就在門口那的路燈下站著,這個時候,很安靜,莫嬌嬌就蹲在不遠的地方,沒有來打擾他。
人們常說,用多長時間愛上一個人,就需要多長時間忘記一個人。
他想,這樣說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比如他,穆曉。
想忘記那個與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女人,難道要用二十年才能徹底忘卻?
曾經就說過,與穆回的時間太長,回憶總摻雜著太多,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相互糾纏,令他們分不清哪些是親情,哪些是愛情……
又或許,他跟他從來就沒有跨越過愛情的門檻。
是這樣嗎?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地上已散滿了煙頭,抬腳將最後一個煙頭踩熄,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昏黃的路燈告訴我,也許是時候死心了吧!
轉頭,看到了莫嬌嬌。
她前一秒還蹲在地上,然後下一秒便站了起來,腳下還踢著小石子。
似乎看到了他的目光,這時候,她也看了過來。
莫嬌嬌笑得燦爛極了。
這時候,隻見莫嬌嬌朝他揮揮手,然後對著空蕩蕩的街道大喊:“穆曉,我莫嬌嬌非你不嫁……”
穆曉愣了,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喊。
“穆曉,我來保護你……”穆曉看著莫嬌嬌,這時候她跑到穆曉身邊。
“穆曉,你也喊啊,喊出來的話,心裏就舒服多了。”
穆曉拿著莫嬌嬌,然後就衝著大街喊道:“莫嬌嬌,你是一個傻女人。”
莫嬌嬌也接著喊:“穆曉,你是一個笨男人。”
“傻女人……”
“傻女人就是賴上笨男人了……啊……”當晚,兩個人買了很多酒,兩個人就在這個普通的公寓。
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莫嬌嬌舉著酒瓶子。挨著客廳沙發坐在地上。
穆曉也是拿著酒瓶子坐在距離莫嬌嬌5米距離的地方。
“穆曉,你過來,我想求你一件事耶。”她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歎息道:“唉!那件事啊,靠我一個人是辦不到的。”
穆曉問:“什麼事?”
莫嬌嬌笑了,撐開眼瞥了穆曉一眼,朝他揮了揮手說,然後又拍了拍她身邊的地方“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穆曉沒表情:“我又不聾,幹嘛要過去才能說,就在這兒說。”
“你過來嘛,我就讓你過來。”
“不去。”
莫嬌嬌打了一個酒嗝。
“討厭,你不過去,我過去。”
說著就扶著沙發站起來,晃了兩下然後才慢悠悠的挪到穆曉旁邊,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胳膊搭在了穆曉的肩上。
她眯著眼睛看著穆曉,他眼裏的星星點點,引導著她的思緒浮浮沉沉,她隱隱看見了黑暗盡頭有一絲曙光,正一點點放大,一點點變得耀眼……
“穆曉。”叫著她的名字,然後一頭栽倒了穆曉身上。
肩膀上的重量,讓穆曉抬頭去看她。
隻見她的腦袋抵在他的肩上。
穆曉知道,莫嬌嬌醉了。
這個時候,把手裏的瓶子放到了地上,正想扶起莫嬌嬌,可是,前一刻似乎已經睡著的莫嬌嬌這時候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就這樣看著穆曉。
然後咧嘴笑了。輕像摻了蜜糖的開水,看似平淡卻又十分甘甜。“穆曉,穆曉,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穆曉看著她:“嬌嬌,你醉了。”
“醉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說著還摸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又看向了穆曉:“我沒有醉,我才沒有醉,我知道,你是穆曉,穆曉,我隻愛你,隻愛你。”穆曉笑了下,是有些感動了,但是感動了,也並不意味著就會心動。
即使是真得心動了,又能持續多久呢?一秒?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這樣的問題即使是去問老天爺,也要讓老天愁得慌吧。然後站起來,將這個已經醉倒的姑娘抱到了房間的床上。
本來是他想醉的,沒想到自己沒醉,倒讓莫嬌嬌醉了。
莫嬌嬌穆曉放到了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看了一眼她,她雙眸緊閉,濕潤的臉上緋紅,鼻翼隨著不順暢的呼吸輕輕動著。歎了口氣,起身從浴室裏拿了條冷毛巾,輕柔地替她擦了擦臉。
正想著離開,可是一雙手卻纏了上來。
“不要走……”莫嬌嬌呢喃著,將臉蹭進他溫暖的懷裏,緊緊貼著他的肌膚。
溫熱的呼吸打在胸前,如蝶翼掃過引發一陣陣酥癢,刺激著心跳加速,誘發著最原始的衝動。是的,每個人都有需求,男人是和性離不開的。
他有衝動,可是,看著抱著自己的女人。
不,他……
“不……不要走……”纖細的手臂緊緊纏著他的腰身,灼熱的唇不斷上升,摸索著來到他的唇邊。
莫嬌嬌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有的時候成熟的像一個禦女,有的時候卻固執的像一個小孩。
穆曉用力做了幾下深呼吸,才將那股燥熱稍微壓製下去,他輕輕拉開那仍纏繞在自己腰間的雙手,不再理會她,默默走進了浴室。
心裏猶如被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令他無法喘息。
拉開花灑的開關,冷水從頭頂噴灑下來,打在肌膚上有些疼,冰涼的水從他漂亮的側臉上蜿蜒而下,混雜著溫熱的液體漸漸滴落地下,最終彙集成一條心痛的小河,停而不歇的緩緩流淌。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看到。
洗過澡,穆曉在另一個房間,躺下,睡覺。
可是,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
思緒有一瞬間呆滯,世界仿佛瞬間寧靜了,穆曉隻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清晰明顯,強而有力。
他不相信地垂下眸子,那蜷縮的如小貓一般的女人,正伏在他的胸前,呼吸沉穩,睡得香甜。
莫嬌嬌,她怎麼在他的懷裏?
床上的人兒睜開了雙眼,初醒的眸子裏仍舊泛紅,濕潤的眼角彌漫著夢境的餘溫。
“莫嬌嬌?”
這個時候,莫嬌嬌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盯著一頭亂發的穆曉。
也許是那眸子裏的風景太過迷人,莫嬌嬌攀上穆曉的脖子,送上了雙唇。
我和穆曉結婚了。
我知道,他是為了讓穆回安心。
而我是為了我的愛情。
我的閨蜜和我說。
他不愛我,他的眼神太冷漠。
我和她解釋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你別亂操心了。
閨蜜說:喂,我怎麼能不操心,嬌嬌,女人年輕漂亮,身邊自然會有男人跟著轉。可是嬌嬌,你知道嗎?這個男人呢,他荒唐個幾年,再回頭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但是女人不一樣啊,女人要走錯一步,再回頭就難了。
其實,莫嬌嬌也知道好友這話說得並沒錯,她說:安啦,我都要結婚了。
閨蜜說:吼,就算結了婚又能代表什麼?結了婚不過是剛開始,後麵的路太長了……
是啊,結了婚隻是剛開始,還離婚的不是一群一群的嗎?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好友,她說:真結了婚,過著過著也就是一輩子了。
好友沒有說什麼。
她知道,在穆曉的日記本裏,存放著一個天使。
那個天使有著潔白的翅膀。
那個天使有著陽光般溫暖的笑靨。
那個天使,是他的天,是他的心靈之泉,是他的命根,是他的一切。
而她能做的……隻是在一旁羨慕的嫉妒著……
她的理智告訴她,他們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她為什麼還要陷下去,陷在他那樣的世界裏,去愛著他?
但是,她願意賭一把。
賭上她和他的未來。
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一段一開始就完全失衡的感情,
既然穆曉可以毫不顧忌的開始這樣一段感情,有朝一日他一樣可以毫無顧忌的收回去。
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和穆曉的這一個月,莫嬌嬌過得很小心,一次次的自我否認,不過是因為她一步步的愛得更深,可卻愛得毫無把握,毫無自信。
那樣的愛早已滲透到了她的每根神經,讓她變得敏感而又脆弱。
她在想著好好過,有一天,她走到了一個花店,聽到了關於風信子的事情。
於是她買了一盆風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