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折東莞(7)(3 / 3)

第二天上午,驕陽似火,酷熱難撩。文平和大寶四處尋工,勞累奔波,無功而返。他們在東江河大堤上踟躊,因為天太熱,倆人走得大汗淋漓。眼見前麵有一大片菜地和香蕉林,他們就躲進蕉葉下歇腳。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河堤上有雜亂的腳步聲和嘶打聲,他們掀開寬大的蕉葉,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隻見兩個青壯汗子正在歐打一個中年人,那人被打得渾身是血,鬼哭狼嚎。大寶說:“怎麼辦?要不要上去幫忙,說不定那人會打死!”文平將他,說:“你去啊!”大寶立即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正欲衝上去,被文平拉住,說:“等一下!”。

那人被打得跪在地上求饒,那倆人並不理會,口裏罵罵咧咧,仍然拳打腳踢,那人被打得一次次地倒在地上,危在旦夕。文平看不過意,心想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也順手操起一支粗竹杆,正在猶豫是否真的上去。卻見那兩個家夥將那人提起來,正要往河裏推,不好,要出人命了。說時遲,那時快,文平和大寶舉起棍子,大喊著衝上去。那倆人懵懵懂懂,不知從哪裏殺出了一彪黑馬,嚇了一跳,趕緊將那人丟了,拔腿就跑。

那人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塊頭很大,模樣象個老板。他躺在地上,遍體鱗傷,半死不活,不遠處還丟著一個公文包,顯然包被打開,周圍散亂著一堆發票和名片,被河風吹得亂飛。他見了文平和大寶,苦笑著說:“謝謝你們啊,小兄弟,”說完,掙紮著要爬起來,可能右腳傷勢很重,他搖搖晃晃怎麼也站不穩,文平和大寶趕緊把他扶起來。他揩揩嘴角的血,歎口氣說:“小兄弟,真不好意思,我遭劫了,”文平說:“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他說:“好,太謝謝你們了,可惜我沒錢了,這群王八蛋搶走了我全部現金,都好幾萬塊啊!”說完仰天長歎。文平說:“沒關係,錢我們還有一點!”“有多少?”那人趕緊問,文平說:“還有三十多塊錢,”那人不屑地說:“就這點還叫錢!”文平說:“上醫院應該夠了”。

大寶幫他撿起皮包和發票,那人接了包,送兩張名片給他們,說:“我姓錢,單名一個貴字,我是在深圳搞地產的,”文平一看,上麵果然寫著:深圳大貴地產公司,原來他是總經理。大寶說:“哇,原來你是大老板啊!”錢貴得意地說:“大老板不敢當,以後如果你們發了財,想買地買樓的話找我就行,我一定幫忙!”大寶說:“錢老板,我們工作都沒有,還買什麼樓啊!”錢老板一聽,說:“嗬,原來你們還沒有找到工作啊,這樣吧,等我回去深圳,我一定幫你們找一個好工作,怎麼樣?”大寶一定,笑得合不擾嘴。

他們正說著話,遠處似乎聽到有呐喊之聲。錢老板一聽,嚇得臉色大變,哆嗦著說:“不好,他們又找來了!”,文平透過蕉葉的縫隙,果然看到七八個人舉著砍刀棍棒追來了,文平和大寶駕著錢老板趕快往香蕉林裏逃跑。跑出很遠,他們氣喘籲籲地坐下來休息,剛要彎腰,叫喊聲自遠而近又來了。他們不敢大意,見前麵有條小公路,他們攔了兩部摩托車,飛快地走了。很快到了醫院,醫生為錢老板作了簡易包紮,並打了消炎針。文平和大寶搜遍了全身,才勉強為錢老板湊足了醫藥費。

送走了錢老板,他們精疲力竭就來到公園小憩。公園很大,橫豎有三四公裏,裏麵假山、池塘、亭台、樓閣等應有盡有,不遠處還有動物園和大型體育場。他們靜靜地躺在樹蔭下,隻見前麵有一排排身穿橄欖綠的軍人正在操練。草地旁、樹礅上、石凳上橫七豎八躺滿了人,他們大部份都是閑散遊人,很多人找不到事做,又無處可去,公園倒是安身僻靜之處。

文平懶慵慵地徜徉在公園安祥寂靜的綠色裏,才發現自己也是個無用之人,閑散之輩。其實,他有很多夢想,他夢想自己成為某個大廠或大公司的主管,每天指揮著一大幫人工作,他夢想自己成了某個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每天坐在辦公室裏飲茶讀報,過著悠然自得的日子。

有時,他又想這些什麼都不是,自己是一名寫了很多震世之作的著名作家,還是當作家好,誰也管不著,還可以到處去體驗生活。當然,光有夢想,有誌氣,有才華又有什麼用,人家不認識你,不賞識你,所以,還必須有老師或者說伯樂的提拔和重用。這樣想著,大寶嘟嘟嚷嚷說話了,“小文啊,等以後你當了老板發了大財,還會不會認識我?”這個傻大瓜老是說些沒用的東西,這話他不知說了多少次了。

其實也是,人都希望有一種精神安慰,特別是在危難時期,都喜歡說些好聽的話,借以撫恤一下受傷的心靈。換種說法,這其實就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大寶又說:“老這麼坐著怎麼行呢,都快中午了,我餓得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