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文平正在廚房裏忙著清先盤子,有個服務員來叫他,要他上二樓的一個包房裏去一趟,文平問是什麼事,那服務員淡然一笑,說不知道,是藍欣要他去的。文平進去一看,隻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板左手摟著一個妖野女子,右手端著酒杯要給藍欣灌酒。文平瞪了一眼藍欣,轉身就走。
“阿平,你別走!”藍欣見了文平,象是見了救星,她喊著文平,起身掙開那老板,搖晃著直撲過來。她突然一把抓住文平的手,身子緊挨著他,嘴裏冒著濃濃的酒氣,扭捏地說:“劉老板,你不信啊,這就是我的男朋友文平啊!”文平驚愕地望著藍欣,心想什麼時候我成了你的男朋友了,真是莫名其妙。藍欣擠擠眼,故意親昵地對文平說:“阿平啊,快叫劉老板。”文平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成了她的護花使者了。
藍欣見文平不出聲,拉拉他的手,嘟嚨著鮮紅的小嘴,急促地說:“叫啊!”文平隻好衝劉老板點點頭,小聲說:“劉老板好!”劉老板說:“既然你是阿欣的男朋友,那好,這杯酒你替她幹了,否則阿欣就別走!”文平看不慣劉老板的霸道,也不說話,接過酒杯一口喝了。他把空杯子亮給劉老板看,然後往桌子上一丟,扶著藍欣就走,藍欣回過頭來與劉老板說:“拜拜!”
下班後,藍欣已經醉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是文平扶著她回來的。還在路上,她就開始嘔,嘔得裙子上到處都是髒物,就連文平身上都吐了好幾塊。回到家裏,文平把她放到沙發上,藍欣嘴裏還不停地說著胡話:“阿平……我告訴你……那劉老板特喜歡我……還說今晚……又……要與我睡覺……又給三萬……哈哈!”
文平氣呼呼地說:“那你去啊,你為什麼不去,還回來幹嘛?”藍欣說:“不行……我不能去……他還說要帶我去海南……我更不能去”文平說:“為什麼不能去?他有錢啊,他可以把你包起來啊,還用得著你打工嗎?”
過了一會兒,藍欣忽然傷心地哭著說:“我不要他的臭錢……我要自己賺錢……我也要當老板……”文平說:“好好,這才是藍欣,有出息!”藍欣說:“劉老板老是纏著我不放……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保護我……行嗎……”文平說:“這怎麼行呢,我有女朋友!”藍欣說:“你有女朋友……”文平說:“是啊!”藍欣問:“是誰啊……”文平故意賣關子,說:“我才不告訴你呢!”藍欣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成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林豔啊……”文平說:“不知道!”藍欣說:“那做我臨時的男朋友總可以吧……”文平大聲地說:“不可以,對了,以後別老是拿我來做檔箭牌,我煩!”“我這麼令人討厭麼……為什麼……我……”藍欣瞪大著眼睛望著他,嘴裏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來。
人說酒醉心不醉,可見藍欣說得都是知心話,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文平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文平說:“快去洗澡吧,把髒衣服換了。”藍欣帶著哭腔怨氣衝天地說:“洗不洗澡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少管我?”文平說:“我是你的同事,老鄉,同室,是好朋友!”藍欣發怒了,象個母獅,她近乎聲嘶力竭地吼道:“什麼好朋友,誰與你是好朋友啊,你是個偽君子,臭男人,是大色狼!你給我滾,現在就滾!”“你說什麼?”文平驚呆了,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藍欣叫累了,倒在沙發上迷迷糊糊,一會兒就睡著了。文平反倒無所適從了,被藍欣罵得焦頭爛額,這時候他真的想走,一走了之,省到受她的欺負。可轉而又想想,能去哪兒呢,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再說藍欣已醉成這樣,怎麼放得了心呢,就算是一個普通朋友也不至於這樣啊。
看到那藍欣汙穢的裙子,一張美麗而蒼白的臉,文平於心不忍。他決定無論如何要盡一個朋友的責任。於是,他拿來毛巾小心地幫她擦臉,然後輕輕地脫下她的裙子,把她抱到床上,用毯子蓋好,關了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天老板娘身體不舒服,孫老板就將開好的菜單交給文平,放心地叫文平單獨去買菜。文平按照平時的老習慣,早早地來到市場。幾個月以來,他天天跟著老板娘采購,很多菜販子都認識他。
天雖然亮了,卻是烏雲密布,偶爾還從天邊滾過幾聲炸雷,看樣子大雨來臨。文平拉著三輪車,從菜市場一角轉到另一角,按照孫老板的吩咐一樣一樣地購買。很快就買好了,他將所有的肉菜堆得滿滿的,然後推著三輪車出了菜市場,一路往回趕。
路很平坦,盡管車上很沉,文平還是用力將車子踩得飛快。不料,剛走出菜市場不到一分鍾,後麵的左輪不知道紮到了什麼,突然癟了氣,文平使盡九牛二虎之力,也踩不動了。這時,天上又嘩嘩地下起了大雨,文平沒帶雨具,一下子就被淋濕了。已是初冬時節,天氣本身就有些涼意,文平全身都濕透了,狂風一吹,他冷得直打哆嗦。文平望著狂風暴雨傻眼了,他左顧右盼,希望能碰到救星,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在他身邊一驚而過,濺起的水花飛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