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之時曹參很快就聽聞了消息。初一休假,曹參也顧不得那麼多,連忙進宮。
“喲,來拜年了?朕可沒準備紅包啊。”
曹參瞬間後悔自己火急火燎奔向宮中的舉動。
尼瑪自己操著老媽子心,這親愛的皇帝陛下還有心情打趣?
“曹卿啊,大過年不在家待客,跑這兒來幹什麼啊?”
“臣聽聞前門事,特來請示陛下。”
“也好。”胡海轉念一想,那人若真是張大才子,不知道這兩人能擦出怎樣的火花呢……思及此,胡海對曹參說到:“穆忠,你帶著曹卿去審審那人。”
穆忠帶了曹參下去,胡海原本一臉的戲謔頓時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肅穆與陰鬱。
胡海所做的一切,平息民怨、拉攏民心的確有效,但是對於那些六國遺族,卻未必見得。六國之舊權貴,皆因秦之東掃而喪往日榮華,不少人恨不得秦朝立馬滅亡。他們有多少是真正有情懷心係天下的偉人嗎?即便是蕭何,最終不也是為了保全自身,留了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典故?
夫子所言非虛,春秋無義戰,即便是在大一統的現今,依舊如此。總有一撥勢力,為了他們的利益,不顧天下之黎民百姓死活,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掀起腥風血雨的大風浪。他們所能看到的,隻有自己的前路。不是他們不考慮這天下的興亡,隻是他們容不得這天下不因他們興亡。
秦朝不是個平等的社會,奴隸製餘風尚存,封建製度正蓬勃發展,正是不平等的社會地位盛行的時候。後世聽起來挺正能量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於現在而言無外乎是大張旗鼓地“造反”。胡海希望能一手構建起一個和諧平等的社會,可是這不是一件說做就做的事情。再好的設想也得符合實際,當絕對的公平與自由付諸每一個人的時候,誰能保證沒有人來顛覆那絕對平等的秩序?
法度?
胡海學史,從未見過哪支亂軍被他們不承認的法度嚇得棄戈而逃的。
看來複朝之後,六國遺貴,該提上日程了。
曹參對一直裝啞巴的刺客沒看出什麼特別的東西,胡海也不奇怪,畢竟正常來說這時候兩人應當尚未相識。不過現在,兩人應當認識了。
也不知道曹參弄得什麼把戲,真把這人給問出了點兒信息。胡海聽聞曹參的稟報,點了點頭,好聲好氣派人把自己的大秘書長送回府中,自己則來到監禁刺客的宮室。
“張生倒也鍥而不舍,隔段時間就得來試試弑君——實在是精神可嘉。”
胡海坐到正位,看著被侍衛狠狠扣著的小身板兒,開口道:“你說讓朕說你什麼好呢?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竟不知秦君竟為長舌婦!”
胡海也不惱,全然當作沒聽見,慢悠悠地繼續到:“就你那個韓國,說實在的,亡了便亡了。彈丸之地,無明君治能臣佐,即便秦國不亡你,他國一樣亡你。”
“呔!無恥!”
“雖不清楚你們的眼界是怎麼看的,不過朕倒是有一言,你還得好好想想。”
“長舌君還能‘有言’?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胡海也不惱,提筆刷刷刷在竹簡上寫了四行詩句,直接拋到小身板兒膝下。小身板兒原本還囂張地挑釁,定睛一看那四句詩,頓時驚愣在了當場。
胡海又開了次金手指,把曹植的七步詩借了用用。
“秦也好,韓也好,終究承炎黃血脈。”胡海見人安靜了,便開口道,“這天下怎麼個形勢,誰都說不清道不明。沒有人想得到齊桓會餓死,也沒人猜得到鄭魏之沒落。興興亡亡多少事,不過是天意而已。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強者。
“韓國可以給你榮華富貴,卻給不了天下之繁榮昌盛。天道擇其輕重,朕不必言,君自深知。若你仍執迷不悟,但請自便,朕話已至此,仁至義盡。”
言罷,胡海直接離開了關押刺客的地方。
說起來,這還真有點兒雙標的意思。畢竟秦國滅了六國,已經“相煎太急”,現在跟一個沒落貴族談“相煎何太急”,說實話饒是胡海心理素質頑強也有點兒繃不住臉兒。
不過有些事情,不是繃得住繃不住臉兒就能決定做不做的。張良不是個俗子,若能為己所用固然好,若不能——
胡海很介意給自己留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