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到第十的時候，周圍靜悄悄的，心口的刺痛並沒有如期而至，季靈珊一陣欣喜，她賭贏了，可以不用死了。
睜開眼睛一看，除了僵直著高舉手臂麵目猙獰的小青外，不遠處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青是被人點了穴道。
那人長身玉立，身形挺拔如鬆柏，一襲寬大素淨的僧袍穿在他身上竟有種高貴肅殺的味道。
“師傅！”
果然有美人來救英雄啊！呸呸，是英雄救美啊！季靈珊喜極而泣“嗚嗚……師傅我好怕，快幫我把穴道解開，我脖子快酸死了……”
歸塵淡漠絕世的臉上寒氣逼人，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季靈珊時讓她忍不住一抖，師傅好可怕！
“真不敢相信我收了如此蠢的徒弟。”居然差點被人給殺了，他百裏攸最狼狽的時候也從沒被一個小角色逼入絕境過。
聽他這麼說，季靈珊忽然很難過。雖知道師傅說話一向毫不留情，但她心裏就是不好受，以往師傅批評她也是有的，她從來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很沒用。
“回去告訴你家小姐，再有類似的事發生我絕不輕饒！”歸塵將季靈珊擋在身後，順手解了小青的穴道。
小青瞪大的眼睛中滿是來不及撤去的不可置信，穴道剛一解開就砰的一聲倒地。
季靈珊不著痕跡地後退一小步，伸手掩住摳鼻以免吸入飛揚的塵土，同時也掩住嘴角的一抹譏誚。
“師傅，”季靈珊拽著歸塵的衣角可憐巴巴道“她中了我的‘香蘭泣露’再不服解藥會死的。”
“她已經死了。”歸塵掃一眼地上僵硬的屍體，看向季靈珊的目光柔和了幾分，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她該是嚇壞了。自己是不是對她過於嚴苛了？方才隻是見她差點死掉一氣之下才講出那樣的話，現在想來，她手無寸鐵又沒武功，遇到危險還能做什麼呢。
“死……死了？”季靈珊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眶裏蓄滿淚水“我殺人了！”說著撲向地上的小青，慌亂地搭上她的手腕，卻是早已沒了脈搏。
“我殺人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灰敗，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無與倫比的脆弱“師傅怎麼辦？”
歸塵歎了一口氣，提起她的一隻胳膊把季靈珊從地上拉起來“你也是出於自保，你不殺她她也會殺你，就不要再內疚了。”
“那她的屍體怎麼辦，我會不會被送去坐牢啊師傅？”季靈珊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哭腔越發濃厚。
歸塵看著地上的屍體從懷裏掏出一小瓷瓶，並未注意到徒兒的異常。隨著瓷瓶中液體的腐蝕，伴隨著一股皮焦肉爛的臭味，小青很快連著衣服化成一縷青煙，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青”。
季靈珊早已別過頭去不再看，化屍的過程看了會失去食欲的。
不要說她冷血殘忍，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人就是不可原諒！更何況這小青也不是什麼好鳥，城郊那幾具女屍與她脫不了幹係。
不過事情好像並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呢，聽師傅方才的語氣似乎是認識小青她家姑娘。一個和尚，一個花魁，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不知戲文要怎麼唱。
聽師傅剛剛的語氣是準備放了小青的，看來這戲萱與他淵源頗深呢，季靈珊酸溜溜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