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嘿嘿……”季靈珊不安地搓著手，無害的臉上寫滿窘迫，仔細看還能看到她臉上的紅暈，“我從院子外見這裏的景色十分美，就情不自禁打那裏鑽進來瞧瞧，實在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
那裏？杏眼丫鬟瞄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嘴角直抽，那裏是狗洞好不好！
“你這奴婢好不知禮，私自亂闖北珍齋，待我明日稟了王爺，看不治你個罪！你是哪個院的？”丫鬟趾高氣昂地立在台階上，俯視著底下的季靈珊。
季靈珊低眉順眼地偷偷朝背後比了個中指，也不知道金縷衣看見了沒有，該死，若不是他這個不講義氣的，她季靈珊哪會受這個跋扈丫鬟的刁難？還稟了王爺，百裏溪那人妖若是知道她亂闖定會陰惻惻地瞟她一眼，陰鷙的小眼睛裏颼颼射出兩把冷刀子：本王定不饒你。
想想就覺得肝兒疼！
“回姐姐，我是這府上新來的畫師，看到美景總是心癢難耐地想把它畫下來，不曾想今日卻是忘記帶紙和筆了，所以才想進來仔細觀察一番回去後趁著記憶新鮮好落筆。”
“騙誰呢？這園子裏的景色有什麼好美的，豔枬居，落霞居，聽竹海，哪個園子不比這兒美，偏偏你巴巴地跑來我們這兒，說，你有什麼目的！”
季靈珊輕歎道“姐姐有所不知啊，旁人隻道萬紫千紅才是春，在我眼裏即使落葉滿地，鬆柏寂靜也別有一種蕭索美。何況這園子雖說沒什麼特色，但總體布局卻給人一種新奇別致的感覺——瞧，尤其是窗格上那盆白海棠，被修剪得多有特色啊。”
季靈珊左顧右盼，努力找著院子裏的亮點，別說，還真叫她找著了。
“哼！算了，你趕緊走吧。若是驚著我家小姐，王爺知道了可有你好受的。”
原來這屋裏果真住著一位美人呀，看這樣子被保護的這麼好，不知是什麼樣的琉璃娃娃。她忽然就想看看裏麵的那位小姐。
“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們的。我叫季靈珊，你叫什麼名字？”季靈珊歪著頭問她。
雪珠被她的話驚著了，她方才對這丫頭可沒怎麼客氣，現下她問她名字作甚。她隨伺她家小姐多年，身旁亦沒有其他同伴，就連平日去外院拿必用品都沒有人問起過她的名字——她和府上其他丫鬟並不熟。長時間地不與外人交往使得她每次見了不熟悉的人都不自覺地擺出一副高傲跋扈的樣子來保護自己。
因此，府上其他丫鬟都不喜歡她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她不是故意要做出那副嘴臉討人嫌的，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雪珠低下頭，杏眼裏的光芒黯了黯，又有些期待地看了眼台階底下等待回答的季靈珊，小聲道“我叫雪珠。”
季靈珊見狀上去拉了她的手安撫道，“哎，雪珠呀，聽說這院子裏不允許旁人隨意進出。我方才也注意到，這裏除了你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丫鬟小廝。你和你家小姐住在這裏一定很無聊吧，待我有空會經常來看看你們的，你可不要告訴王爺啊~”
末了還不忘拍胸膛保證，“放心，我不是壞人。”
雪珠看著眼前這個眉眼溫順滔滔不絕的女子，忽而感到既親切又遙遠。她能夠察覺地到此人並沒有惡意，同時自己對她身上的那種陌生氣息並不反感。
她動了動手指，輕輕嗯了一聲，目送著季靈珊小心翼翼地鑽出狗洞蹭了一衣裳的灰。或許，小姐真的需要這樣的人時常陪著呢？那樣怕生的小姐，會不會也怕這個遠去的女子？
小姐像她一樣，也需要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