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為人藝去守望(1 / 3)

排練話劇為我融合自身傳統與現實矛盾提供了一個機會

這個時代不乏聰明人才,缺少深刻的批判精神

在戲劇上,真正的傳世之作是“野生”的

戲劇由大眾變成小眾,給從事戲劇事業的人極大的考驗

我希望在一生中排的100部戲裏能有一部經典,這是我最大的夢想

我是人藝的兒子

時代之問

為人藝去守望

許多人知道任鳴是北京人藝當年最年輕的副院長,導演了許多經典話劇,但很少有人真正了解他對戲劇藝術的癡迷和執著,很少有人知道他對人藝濃厚的深情。直到走進首都劇場那古色古香的大樓,聽他講述戲劇的藝術人生,才理解了他一生不排一部經典劇目死不瞑目的豪情壯誌。

采訪中,我們常為任鳴對中國戲劇對北京人藝深沉的愛所感動,為他不排經典死不休的藝術家的人格魅力所鼓舞。當我們走出端莊典雅的劇院,回首見證了半個多世紀中國話劇發展之路的藝術殿堂,深深地感受到,中國有這樣敬業執著的優秀藝術家,何愁產生不了經典和藝術大家!

記者:在中國近代史上,雖然話劇是舶來品,但卻誕生了許多至今久演不衰的經典作品。如何評價我國的戲劇現狀和話劇演出市場?

任鳴:話劇這門藝術的確誕生了許多深受群眾喜愛並流傳至今的作品,如《茶館》、《雷雨》等都是經典。新中國成立以後,我國戲劇進入了最繁榮的時期,那時戲劇是大眾藝術,在文聯的各個協會中劇協的人數最多。

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以後,情況發生了巨大變化,單就話劇來說,戲劇已經成為小眾藝術,除了上海、北京以外,受眾越來越少,許多戲劇院團難以生存,省市一級的也很一般,所謂排的一些“大戲”也是為了評獎,生存的空間很艱難。

戲劇由大眾變成小眾,給從事戲劇事業的人極大的考驗。這主要是由社會大環境決定的。戲劇的市場要回到文革前一樣,那根本不可能,寫戲劇的人和看戲的人都越來越少了。即使在著名話劇院團,所有的演員沒有不拍電影和電視劇的。作為話劇,現在很難培養出“腕兒”,人藝所有的“腕兒”都沾了影視的光。話劇的舞台受眾有限,盡管演員很有水平,但成名卻都在影視上。演員在劇院外都有簽約公司,由他們包裝演員,簽約公司的出發點是經濟角度,但演員還要盡量考慮劇院利益。演員是在兩個體製下生存的人,我們承認現實,我們希望演員將更多的觀眾帶進劇場。

話劇是藝術,但劇院要生存,有時就要適應商業化,這就是矛盾。矛盾似乎一直伴隨著我,我希望自己的劇院能吸引大批觀眾,希望自己的戲紅紅火火;但另一方麵,作為一個創作者,我又希望自己不是一個被購買者守在門口的生產者,我希望能非常安靜地創作,不受外界幹擾。有記者一再追問如何化解這一矛盾,我無奈地說“這就是我的職業與我內心的矛盾,是我的悲哀”。我豔羨能“躲進小樓成一統”的作家,我希望我的作品是創作而不是生產。我希望戲能賣很高的收入,但它的藝術含金量也要很高。如果含金量不高,賣得再好,也隻是商業化的產物。

記者:作為我國話劇最高藝術殿堂,人藝這塊沃土培育了許多著名導演和藝術大家,進入新世紀,您是如何在傳統與現代的創作道路上探索的?

任鳴:在藝術創作道路上,我堅持的是傳統與現代相結合。傳統與現代看上去很矛盾,我身上本來就有很多矛盾的東西。一方麵我有很多傳統的東西,比如說文化的傳統、人藝的傳統、對戲劇認識的傳統;但我又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人,身上又有很多現實的東西。這種結合在我排演的劇目中有鮮明的體現。

我所排演的劇目中有很傳統、非常京味的戲,如《北京大爺》、《古玩》、《金魚池》,但也有很現實的、荒誕的戲,如《等待戈多》,還有很時尚青春的戲,如《第一次親密接觸》,同時也排非常嚴謹、純話劇的戲,如《足球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