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仍未散去,這裏依然暗無天日。但從城堡擴散,到目力之所不能及之處,皆被漫天的紅光染盡。此刻城堡燃著熊熊的烈焰,火在風的拂動下,妖異的舞動著,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們每個人獰笑的臉上,更顯猙獰,它們不像人,倒像是穿著盔甲的野獸。
但戰鬥還遠未結束,城堡的主人和入侵者正激烈的搏鬥著,兩個身形猛烈的撞擊到一起,一個金色,一個幽藍。身著幽藍鎧甲的布裏斯暴退幾步,一直狠狠地撞到石壁上,碎出了一個淺淺的人形通道。
“噗,”布裏斯噴出一口鮮血,似乎還帶著一點內髒的碎屑,他奮力地支起劍,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嘴上不斷湧起著血泡,一邊用著口齒不清的話語,喃喃道:“難怪,難怪,耶路撒冷王僅僅靠八十名聖殿騎士就能打敗薩拉丁的兩萬騎兵!”
此刻的他外表與風雅無緣,倒顯得有幾分狼狽,板甲上已然出現了一道被割透的傷痕,其中不斷湧出著鮮紅的血液。板甲上的魔法花紋已經不再流轉著神秘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門外是數十名嚴陣以待的騎士,他們舉著手中的騎士劍,卻不敢前進半分。數名騎士衝出,將布裏斯團團護住,他們做出格擋的姿勢,明亮的精鋼全身甲反射出灼灼的火光。
那個黃金色的人影,緩緩步出,怒笑一聲,提著手中的劍,朝著他們衝去,身後留下淡淡的殘影,眼看即將衝至。所有的騎士做出了攔截的動作,但他們的動作在比爾眼中都像是動作的十六倍慢放,劍,順息之間便可取下布裏斯的項上人頭!
“叛教者,你看這是誰!”德步爾一下站了出來,將手中的路易飛擲而去。黃金人影一下滯住,仿佛空間與時間就此停頓了一般,他猛然向後一仰,堪堪將路易接住。
“殺了他!”布裏斯突然暴喝一聲。數十名騎士對視一眼,他們從屬於法蘭克最精銳的的近衛軍團,早已在無數次戰鬥中取得了默契。立刻組成了戰鬥隊形。
“殺,”數名騎士暴起一劍,快似箭簇,劍尖刹那而至。
仿佛有了心靈感應,路易從眩暈中清醒了過來,看到的卻是數名騎士飛刺而至的身影,驚出了一身冷汗。比爾左手將路易把住猛然向身後一推,右手的劍在空氣中,發出了爆鳴,畫出了一道半圓,形成了一道劍光,那劍光,旋圓如月。
劍光精確地斬到騎士們的劍尖上,“叮當,”發出了金鐵交擊的鏗鏘之聲,又爆出了一陣火花。
堪堪接下一波攻擊的比爾,仿佛身體再也不堪承受。他氣喘籲籲,半跪在地上,杵著手中那柄金色的劍,金色的紋路逐漸從眼中褪去,慢慢的,慢慢的。天父榮光根本就是燃燒生命的秘藥,不能持久!
那幾個近衛軍團的騎士猛退了幾步卸去劍上的力道,依舊做出格擋的姿勢,腳步輕微的移動著,尋找著準最完美的攻擊位置。鎧甲之間互相摩擦,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比爾,藥效快過了吧,這說明你的生命也即將燃盡,何必垂死掙紮!”布裏斯仿佛找到了反擊的最佳時機,猛然間站了起來,冷笑中帶著幾分戲謔,一把撕開係著鎧甲的堅韌皮帶和其中華麗的襯裏,露出了勻稱的肌肉。
“讓我猜猜,你還能再活多久呢,五分鍾?三分鍾?在這段時間,你還不如把你所知道的秘密說給我。或許你的孩子還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至少還能死得痛快點,”布裏斯抹幹了嘴角的血水,全身的肌肉如同即將發射的弩箭上滿了弓弦,一下繃緊了。
“崩,”如同一隻野豹,布裏斯一下彈出,帶著淩厲的風。比爾想要抵擋,卻好像身負巨山一般,無法移動半分。一記拳挾帶著破空之聲,轟然而至,擊在比爾的麵頰上,發出骨骼斷裂的悶響。
比爾頹然的倒在地上,不得動彈,脖頸上的花紋也逐漸開始散去。
“說啊!財富到底在哪裏?說啊!”布裏斯的嘴角又滲出了鮮血,他扯著比爾的頭發,在火光下,他的表情格外猙獰,宛若壁畫上的魔鬼。
“嘿嘿嘿,你去問上帝吧!”比爾虛弱的“笑了笑”,他臉上的肌肉已無力支持一個笑臉,顯得有些畸形,口中的血液溢出,話語有些含糊不清。
“上帝?你們全**給我去見上帝!”布裏斯臉上青筋暴起。
他將比爾的頭重重的摔在地板之上,又發出了一陣悶響。
嫣紅的血液逐漸從比爾的頭部擴散,布滿了一整塊地板。
宛若惡魔的眼睛望向了路易,路易癡癡的跪坐在尼婭的天鵝絨旁,分不清臉上是血水還是淚水,他杵著法杖,比爾沒收他的那一隻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