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隻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凜冽的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疼。
一連走出了好幾條街,正當我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有隻小小胖胖的身影,圓滾滾的身子站在路邊。
“娜娜!”我驚喜地大喊,幾步便跑了過去。
它像是回應我似的,朝著我“汪汪”地叫了兩聲,然後朝我搖起了尾巴。
我蹲下身,將它從地上抱起來,它的身上這麼涼,像是要和這潔白的雪天融在一起。
我緊緊地抱著它,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它身上的毛,說:“你這個調皮的小東西,不知道大家會擔心你嗎?”
它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一樣,眨巴著大眼睛,難為情地看著我。
找到了它,總算是鬆了口氣,我抱著它就往回趕。
可是地麵真的太滑,天又是那麼冷,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落著,盡管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可還是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我隻覺得膝蓋一陣劇痛,好像是崴到了腳,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般的疼痛。
我倒吸一口涼氣,想要站起身來,卻好像渾身都沒有氣力,稍一用力,腳踝處就傳來一陣難忍的疼痛。
突然,大雪茫茫中,我感覺有一輛車緩緩地停到了我的身邊。
我感覺到,一個人飛快地從車上走了下來,而後蹲下身來,一把抱住了瑟瑟發抖的我,我正覺得驚慌,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即響在了耳畔,我聽到他說:“衛語墨,你這個傻瓜。天這麼冷,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就一個人傻兮兮地跑出來了呢?”他的語氣裏滿是關切。
雪花紛紛下落中,我看清他的眉眼。
竟然是顧銘!
身上好冷,我不自禁地打著哆嗦。
他不再說話,他的懷抱那麼的溫暖,我覺得身上開始不那麼冷了,他就久久地抱著我,直到我不再哆嗦。
我想或許是雪下得太大了,我一定是被凍得幻聽了,我聽到他略帶沙啞的聲音響徹在耳畔,我聽到他說,衛語墨,你這麼笨,我真的很想照顧你。
我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好像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我甚至覺得有些暈眩了,我就這麼被他抱著,不知道拒絕,心裏暖暖的。
後來我被顧銘送回店裏,過了好久才覺得身體舒服了一點,而顧銘竟然像我媽似的一直在旁邊囉唆我,說我不知道分寸,這麼冷的天竟然穿得如此單薄就出去找一條狗。
被他這麼說著,我的心底竟然有幾分開心。
他見我嘴角掛著傻瓜似的笑容,最後無奈地送我回家,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很甜美的夢,夢中有我還有顧銘。
可是這份甜美隻持續了一個晚上而已,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竟然見到了郝昕盈。我沒想到會再次見到她,更沒有想到她會跑來店裏,所以當我看到她站在咖啡店裏,像隻驕傲的孔雀一樣看著我,滿臉趾高氣揚的樣子時,一時有些發愣。
她轉身看到我時,眼睛裏有著同樣的驚奇,盡管之前我們在醫院隻打過個照麵,可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覺得榮幸,郝昕盈顯然還記得我,看她此時臉上的神情,好像在這裏看到我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她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中充滿敵意:“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是來這裏打工的。”我指了指收銀台的位置,然後放下手中的東西,徑直地走過去,打算開工幹活。
冷冷的話音從身後傳過來:“恐怕沒你說的這麼簡單吧?”她的語氣裏滿是懷疑。
店裏還有其他的客人,她的話早就引起了周圍人的偷偷側目,我不想成為焦點,更不想引起爭端和她針鋒相對。
因此我裝作沒聽見一般,不說話,也不理睬她,隻是默默地做著手上的工作。
可是沒想到的是,我的忍讓退避反倒沒能息事寧人,卻換來了她變本加厲的指責。
“問你話呢,你沒聽到嗎?裝什麼裝!”她快步走到我旁邊,用力地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別以為我看不透你那點小心思,你來這裏,肯定是另有目的的吧!”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便傳來了議論紛紛的話語聲。
我沒想到她真的會這麼咄咄逼人,沒辦法,我隻好放下手中的工作,看著她,說:“你真的是誤會了,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揚起了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臉上,啪的一聲響,清脆無比。
這一下著實不輕,我感覺到,臉頰上變得火辣辣的一陣疼。
我沒想到她真的會動手打我,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她。
她微微揚起下顎,樣子依舊是那麼從容與傲慢,用輕蔑的語氣說,“你別覺得委屈,這一巴掌是你早就應該受的,上次在醫院的時候我就想打你了……”她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看不透你那點小伎倆,誰不知道你趁機來這裏打工是為了勾引顧銘,他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生的,你別做白日夢癡心妄想了,你……”
“郝昕盈,你夠了!”一聲憤怒的男聲從店門口傳過來。
我望過去,竟然是顧銘!他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臉,我心裏有種莫名的心安。
他快步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擋在我眼前,讓我覺得有種特別的安全感,然後我聽見他對郝昕盈喊道:“你來這裏胡鬧些什麼!”
“我胡鬧?”郝昕盈委屈地看著他,“顧銘,究竟是我在胡鬧還是你在胡鬧,你為什麼介紹她來咖啡店打工,為什麼?”
她質問著顧銘,用手指指了指我。
“沒什麼。”顧銘低沉的聲音,“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店裏還有客人。”
“你趕我走?顧銘,因為這個女人,你竟然趕我走,我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她算什麼東西,她……”
“夠了!”顧銘大聲地喝止住她的話,他突然變得非常生氣,“郝昕盈,你不要太放肆了!請你離開,請不要影響店裏的正常營業。”
“顧銘,你今天不和我說清楚為什麼讓她來店裏打工,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走的。”郝昕盈不依不饒的。
下一秒,讓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顧銘突然轉過身,握住了我的手,他眼神深邃地看著我,眉宇間有著若有似無的溫柔,他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然後我聽到他說:“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想每天都看到她,就是喜歡她,難道不可以嗎?”
“喜歡?”這兩個字像是瞬間刺痛了郝昕盈,她吃驚地看著我們倆,神情突然變得淒楚,“好,這真是個好理由,顧銘,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在你口中聽到你說這兩個字呢!”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下一秒,轉身朝著門口的位置跑遠,那背影看上去決絕而又哀傷。
我有些傻,愣愣地望著身邊的顧銘,仰起臉,說:“喂,顧銘,你在開玩笑吧?不過這個冷笑話也太冷了吧!”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像是我把他氣樂了,下一秒,在我的瞠目結舌中,他突然輕輕地俯下身來,輕柔地將一個吻落在我的臉頰上,然後我聽見他溫柔的聲音說道:“衛語墨,現在你還覺得我在開玩笑嗎?你到底願意不願意做我女朋友呢?”
他的眼睛亮亮的,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響,大腦像是瞬間短路,耳邊卻已經響起了拍手的聲音,都在鼓勵我答應他的請求,我隻覺得他的話讓我瞬間成為眾矢之的,身邊冷風習習。
“你真的喜歡我?”我還是無法從震驚中走出來,我看著顧銘,再看看自己,努力想找到自己身上能被顧銘喜歡的地方,結果發現,沒有。
“衛語墨,你不相信我嗎?”他問我。
我搖頭:“我是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麼?喜歡我吃苦耐勞嗎?”
想來想去我似乎隻有這一條優點。
“噗——衛語墨,我是要找女朋友又不是要找老黃牛,我喜歡你吃苦耐勞幹嗎?”他摸著我的長發,深情地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那個第一次見麵就把我打昏的女生。可能是因為醫院裏那瓶水?又可能是因為某個馬虎鬼笨笨地留下了自己的學生證?又可能是我天天到咖啡店天天看到你這張臉日久生情了。不管怎樣,衛語墨,我顧銘喜歡你。”
我想笑都笑不出來:“你確定對我的感情是喜歡而不是其他?”
“確定!”他點頭,“你記得上次我出現在酒吧嗎?當我看到你昏迷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都要瘋了。後來送你去醫院,我守了你好長一段時間,在那段時間裏我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但是我怕冒失表白會嚇壞你,所以一直等著你去發現,結果你這個傻丫頭一直沒有發現我的感情。”
“可是……可是我配不上你啊!”
“傻瓜,感情隻有愛與不愛,沒有配與不配,我隻要知道你內心最真實的感情,其他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任何障礙我都可以和你一起衝破。”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的思緒終於重新變得清醒了,抬起頭,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開口說道:“你說的話信息量有點大,我想我需要考慮一下,我需要時間消化。請你給我時間。”
他突然輕輕地笑了,然後我聽見他說:“衛語墨,我會給你時間,也是給我們時間。”
我看著他真誠的眸子,隻覺得心底一片柔軟,一幕幕的往事不停地在眼前回放,他在醫院裏安慰我的樣子,在雪地裏緊緊抱著我的樣子,那種溫柔、那份溫暖讓我迷戀,我想,或許我應該是喜歡他的,可是我真的需要時間想清楚自己的心意,這樣才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我和顧銘的感情就這樣停滯不前,他每次提及,我都說我還需要時間考慮。
我知道我心裏是喜歡他的,這一點我已經確認,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顧慮,也有自己擔心。我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暫時還沒有辦法做到像他那樣灑脫。
深冬來臨的時候,我的生日便也快來了。
我生日這天,顧銘帶我到古城玩,這對從來沒有出過小城的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驚喜,在那兒我見到很多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
晚上的時候,夜幕垂下來,星星漫天,久居城市,我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星空,一時間竟有些出了神。
我們倆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客棧的陽台,抬頭仰望滿天星辰,真是一片美麗的星海,這是城市裏根本見不到的美景。
在這樣的星光下,顧銘突然轉過頭問我:“語墨,你想清楚了嗎?”
我知道他話裏的含義,心裏有些羞赧,我的臉立刻紅透。
在這樣的美景之下,人也變得朦朧起來。突然之間我覺得我的猶豫很可笑,人生短短幾十年,我有多少時間可以去猶豫,我又有多少機會能和心愛的人站在這樣的星空之下遙望星海?我的猶豫不過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
也許是星光太美,也許是此刻我終於想要忠實於自己的內心,我對他點頭說:“顧銘,我喜歡你。”
他伸出手,緊緊抱著我,好像是得到了多麼寶貴的珍寶一般。我們倆離得這樣的近,我將臉輕輕地靠在他的胸口上,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突然覺得分外心安。或許這種感覺,就叫做幸福。
然後我聽見他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畔漾開來,他說:“語墨,我們在這裏,在這片星空下約定好不好,一輩子都不離開彼此。”
我抬起頭,默默地盯著他溫柔的眉眼,一輩子有多長我不知道,但是我想,隻要我們相愛就足以做到。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我說好,我們說好了啊,彼此的未來,就交付給對方了,一輩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再次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裏,那麼的用力,像是下輩子都不會鬆開。
過了一會兒,他竟然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漂亮的錦盒遞給我。
我詫異地接過來,他示意我打開看。
我打開盒子,發現裏麵竟然躺著一枚戒指,上麵鑲嵌著漂亮的寶石,亮晶晶的特別好看。
我朝著他搖頭,推辭說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他皺起眉,執意要我收下,頓了頓,他說:“語墨,這是我媽媽給我的,讓我送給我心愛的女孩,你怎麼能不要呢?”
我為難地看著他,他卻拿過戒指,在我驚異的目光中,溫柔地為我戴上了。
我耳邊響起他好聽的聲音,他說:“語墨,對於我來說,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我盯著手指上這枚亮晶晶的戒指看,心裏滿是甜蜜。
我和顧銘就這樣甜蜜的開始戀愛了,他還是那樣的溫柔,像一個降臨人間的王子一般,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點,我隻知道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生活因為這份感情而變得美好起來,有時候我會看著他的側臉不由自主的微笑,看著他的微笑而心情變得大好。
我長這麼大,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我最甜蜜的一段時光。
以前我經常問自己,幸福是什麼。
原來,幸福就是一直有你。
顧銘,希望在我未來的幸福中,你都會一直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