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滿月(2 / 2)

司務知他自謙,也就放下了一半心,端起了自己眼前的小酒盅,起身道:“來來來,諸位,咱們敬延銘一杯,恭賀他喜得貴子。”他是桌上年齡最大者,起頭也極自然。

眾人聽劉盛說典故正巧告一段落,因此便紛紛站起身,向張銘敬酒。

張銘一一回敬,他心裏高興,這回倒確實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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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斯剛要和禮部的這位徐大人簽文書,卻仍舊覺得不得勁。

“……”他放下了隨身攜帶的羽毛筆,和身邊的肖恩交談了起來。

這位徐大人,名叫徐淳,祖上也是宗室子弟,說來還是皇上的同輩,不過隔的代數遠了,才成了平民,他住在燕京,兢兢業業的考科舉,進禮部,這回負責同這霍蘭來的金毛紫眼強盜談通商,早就額頭濕了又濕。

徐淳不知前線情況,隻知自己上峰要求好好接待此人,便陪著十二分的小心,帶他到處吃喝玩樂,還將自己的鋪子臨時辟了半片供他賣東西,殊不知又間接得罪了永定侯,好在皇上保佑,陳皇後半隻腳踏進冷宮,永定侯一家自身難保,無暇顧及他,才得了片刻喘息之機。

這眼看著就要將這位辛迪斯總督哄好了,他又要變卦,徐大人真是欲哭無淚,真不知建州的武官們是怎麼將他哄至燕京來的。

辛迪斯這邊也非常惱火,肖恩的漢語雖然結結巴巴,但據他說已經傳達的不錯了,怎麼那位憑空出現的張銘能明白的東西,這燕京的官員卻不懂呢。

這文書上的條款不僅頤指氣使,還將他當作個承運商使喚。天知道,他可是要替國王開辟海上王國的先鋒男人,怎麼能總做這種事?還有肖恩心心念念的教堂,也毫無音訊。

徐淳則覺得,大周海禁百餘年來,皇上肯頂住世宗重典及陳太師等方麵的壓力,為霍蘭國開這麼個小口子,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這總督祖宗還不滿意,真叫人無可奈何。

辛迪斯小聲跟肖恩談了大半天才停下,他口語最近練到家了,就請教了肖恩幾個單詞,隨後開口說道:“對文書的條款我保留意見,何況我還沒得到你們皇帝陛下的接見,不能簽字,我是霍蘭國王的代表,兩國既然平等,我就應該得到你國最高的接見。”

他還歪歪扭扭的附了張用漢語寫的素箋,落款處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淳接了這張紙,長歎一口氣,真到這份上,就不歸他管了,隻看皇上了。

徐澈接到禮部徐淳遞上來的折子時,正在苦惱要將張銘提作什麼好,先前他臨時允諾了個通政院參政,眼下卻行不通了,禦史台咬許桓咬的太緊,將他戴孝未滿一年便得子的消息也扒了出來,貿貿然將張銘也放進通政院,不適合。

徐淳遞上了這張歪歪扭扭的中國字,倒解了他的困惑。建州先前軍情緊張,軍營裏自然有他的眼線,一早就將張銘悄悄去參與談判的事情告知了他,自然也就知道了他有多麼狂妄的理想,竟然想要大開海禁,增設商埠,重現寰朝時的盛景。

既然如此,那他就幫他一把好了,不過,還需要這位總督幫忙煽風點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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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張銘從船舶所出來,回家逗兒子玩,盡管人家貪睡又不哭極少搭理他,他也自得其樂。典型的有妻有兒萬事足。

張銘近日也算摸出了些門道,豆包兒貪財程度酷似瑁哥兒,還喜歡晶晶亮的玩意兒,這習性跟西方典故裏的龍似的,船舶所諸位贈的那隻世上獨一無二的便宜琉璃燈,是他的最愛,要是從他眼前挪開了,就保準啊啊出聲,也是他最活潑的時候。

眼下他就拿了管竹石簪子在豆包兒眼前晃悠,這簪子材質特別,似玉非玉、似竹非竹,乃是琳娘托了行商替他尋來的,雖然不打眼兒,但比真玉的還貴。豆包兒看上了這東西,躺在搖籃裏就要抬手抓它。

張銘得趣,就用它時不時的勾引豆包兒。

琳娘從外室進來,就見他對著兒子傻笑的情形,忍不住取笑了一句:“你真是越活越小了。”

張銘也不臉紅,大喇喇道:“好娘親,快給兒子喂點蜜水吧。”

琳娘聞言就將豆包兒抱起來給他喂水,又道:“我剛從外間聽周芹說,坊間傳開了個消息,霍蘭總督盯上了位張大人,要請他去出使一段時日,說是先前在建州和他一見如故,我一聽,可不就是你麼,怎麼回事兒?你可知道有這事兒?”

張銘噎了數噎,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