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家時天已經蒙蒙見亮,晨霧彌漫,花天鴻依舊躺在原本自己昏迷時的繡床上。這繡床正是楊如雪住的,被褥繡枕全部都是楊如雪的,隱約還殘留著楊如雪身上的體香,花天鴻七天的昏迷都是在這裏躺著,而此時清醒的花天鴻卻再也難以進入夢鄉。
十八歲的花天鴻此時情竇初開,深深愛上了楊如雪。他之前真的沒想過,愛一個人,原來是這麼幸福。是的,能與心愛的人朝夕相伴,這是神仙都羨慕的福氣,可是,花天鴻有自己的使命,他必須要拯救戰亂中的百姓。花天鴻把思緒從美好的暢想拉到現實。
如果國家沒有戰亂,如果百姓安居樂業,如果不再擔驚受怕,如果沒有了衣食上的煩惱,如果每日都可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甜甜蜜蜜,那將是多麼美好的世界?然而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戰亂連年不休,百姓居無定所,每日裏四處逃難,衣不蔽體食無安保,戰爭令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花天鴻此時暢想的幸福,不正是天下百姓夢寐以求的嗎?
“對,我不能這麼自私,也許我的努力能讓無數的百姓過上這樣的日子,我必須走,自從我離開雲來山的那天起,我的家便被安排在了戰場。”花天鴻麵帶痛苦之色,暗暗做了決定!
深秋,正午,陽光明媚,秋風颯爽,幾株老樹在瑟瑟的秋風中擺動著枯枝,似乎在為花天鴻送行。
花天鴻提槍上馬,目中隱隱含淚,卻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楊如雪,因為他害怕,害怕看到如雪那不舍的眼神,害怕自己會動搖自己的決心。
“駕!”隨著花天鴻一聲暴喝,電霜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天鴻哥哥,帶我一起走,我願隨你到海角……我願隨你到天……涯……”楊如雪已經泣不成聲,在後麵緊追不舍,滿臉的淚水濕透了整個俊俏的臉龐。
花天鴻心中一陣絞痛,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再也忍不住這山洪般爆發的熱淚。
花天鴻勒住戰馬,微微擦拭了一下淚水,跳下馬來,飛快的奔向追來的如雪。
“如雪……”花天鴻衝到如雪麵前,一把將她摟進懷抱,楊如雪淚如泉湧,一頭撲進花天鴻的胸前,任憑淚水浸透他的盔甲。
“天鴻哥哥,帶我走,無論到哪裏,無論多艱苦,無論多危險,隻要有你在身邊,哪怕讓我去死我都願意!天鴻哥哥,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花天鴻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捧著如雪的臉龐,為她擦去淚水,深情的道:“如雪,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可我不能帶你走,你知道戰場有多危險嗎?你去了,我會擔心!就在這裏等我,好嗎?我答應你,等打完仗,把陛下接回長安,我一定回來,一定回來……娶你!”花天鴻在她麵前隻能強忍著淚水,然而淚水卻不聽話的從眼眶中滾落。
“等我回來娶你……”聲音從前方傳來,伴隨著馬蹄聲,那是花天鴻的聲音。是的,花天鴻走了,頭也沒敢回,他走了,而她呢?
楊如雪撲倒在地上,哭的感天動地。在這兵荒馬亂的世界,這一別,他們還能不能重逢?他走了,甚至連一件信物都沒有留下,隻留下這一道馬蹄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