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仲夏我到南方,出租車拐上一段公路後,但見兩旁高樹成排,新葉翠綠。
我問:“是什麼樹?”
司機回答:“水杉。”
又問:“那不是珍貴樹種嗎?”
他說:“當然。所以我們省一向重視水杉樹苗的培育,如今大獲成功”。
樹我是識得十幾種的,此前也見過水杉——在植物園裏。
我忍不住問,是因為當時我所見到的水杉們,給我一種過目難忘的印象;很深刻。
每一棵樹都特別直。還特別高。倒皆不太粗,根部也就碗口那麼粗吧,越向上越細。至樹梢,變成蒲公英似的傘形。這一種樹的枝椏較長,故葉片不密。在十幾裏公路的兩則,排列得整整齊齊,仿佛士兵組成的儀仗隊,夾道最長的儀仗隊——肅穆,莊嚴。
我讀賈鳳山將軍的散文、隨筆,不知怎麼,一下子聯想到了那些又高又直的水杉。在植物園裏見到幾棵是一回事,見到公路兩旁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數千棵是另一回事。
那情形別有一番壯觀,和一番美觀;構成不尋常的風景。
賈鳳山將軍即將付印的散文、隨筆書係,也很壯觀。全部8卷;127萬餘字;總共2600頁左右;490篇。
真是可喜可賀的收獲!
我與將軍是在2011年中國散文年會舉辦的頒獎會上相識的。
那一天他穿便裝。
當主持會議的人介紹他是一位少將時,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倒不是因為他是一位少將,而是因為他是一位多次獲得散文獎的少將。
當今軍隊群英薈萃,人才倍出。是少將同時是歌唱家、舞蹈家、演員、編劇、詩人、作家者不在少數。但他們大抵先是文藝家,其後才是將軍的。雖是將軍了,人們卻還是會首先視他們為文藝家的。
賈鳳山將軍卻不同。
他不是專門的文藝家。
他的身份首先是軍人,一直是軍人;寫散文、隨筆,隻不過是他業餘所熱愛的事。
一位職業軍人,業餘熱愛讀書,還寫散文、隨筆,並多次獲獎,這使我刮目相看。
但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卻又沒有多少儒將氣質。他年輕時想必很英俊,我從他堂堂正正,棱角分明的臉上,更多看出的還是軍人那種堅毅、果敢、雷厲風行的性格特征。對於男人,那種特別特征有魅力。
主持人請他發言,他未推辭,朗聲說道——在座的還有八一電影製片廠的著名導演翟俊傑將軍,如果說翟將軍是老兵,那麼我比他入伍晚,我是小兵。在座的還有不少文學前輩、散文大家,那麼在你們麵前,我是新人。能有機會聆聽你們暢談散文、隨筆寫作的心得體會,一定會使我受益匪淺。能有這樣的機會我很高興。我是來向大家學習的……
類似的話,在別的場合我也聽得多了,其他人分明也聽得多了。
然而大家熱烈鼓掌。
為什麼呢?
因為他的話說得真誠。不是故作的真誠,不是逢場作戲的那一種謙虛;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真誠,發自內心的謙虛。
何以見得呢?
參加那次會的十之七八都是文學人物。即使在全國算不上,在地方也肯定是。
那樣一些人,是太善於區別發自內心的真誠、謙虛和作秀了!
自然,掌聲便也是由衷的。
後來將軍請我為他的散文、隨筆提提意見;我正想拜讀,如願而諾。
及至他親自將8大部打印稿送到我家,我一時驚呆了。
問:“寫多久寫了這麼多啊?”
將軍淡淡地回答:“二十多年。”
我不禁一陣肅然。
當下中國,人心浮躁,一個人並非以寫作為業,卻堅持業餘寫作二十多年,那麼簡單可以說是不解之緣了。倘還是一位將軍,又簡單可以說是武魄文心了。
然8大部書稿,我看實是難以集中時間和精力全部拜讀的,便請《散文選刊》編輯部為我從各集中抽出幾篇。他們總計為我抽出了20篇,篇目如下:
《愛女出嫁了》
《井崗山蘭》
《家》
《守望鄉土》
《大餷子粥和大餅子》
《“紅”“綠”輝映井崗山》
《讀石》
《心靈視覺》
《欣賞自己》
《守望遙遠》
《懂得珍惜》
《感悟第一次》
《守住氣節》
《境界之上的境界》
《半字歌的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