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耳邊傳來采荷欲言又止的聲音。婉雲，即現在的點翠轉過頭去，便看到采荷有些躲閃的目光。
想到之前那個點翠的記憶，她心下了然，笑道：“你放心，那晚的事，我不會說給第四人知道。”
采荷一愣，麵上有些放鬆之意，同是也有一抹紅暈悄悄浮現，小聲道：“你……你果然是看到了。他……他隻是……”
“他是誰其實都不打緊，”點翠打斷采荷的話，提醒道，“重要的是，你我現在的身份是宮女。雖說鬱美人年輕又才得寵不久，可是她素來治下也是從不手軟的，比如這次，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打碎了她一隻花瓶，便得了這三十杖的責罰。你想想看，若是你與人私通之事叫人發現。不光是你，隻怕你家中一族，盡數要受牽連的。”
采荷聽得連連點頭，也有些後怕道：“是啊，你說得我都明白，我真是慶幸那晚撞破我和他私會的是你。若是明環姐姐……”
她的話沒說下去，可是點翠卻已經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了。
明環是鬱美人身邊的一等宮人，地位與殿內總管喜公公相同，在這蘭香殿裏，可算是鬱美人一人之下的身份了。隻是她雖然地位穩固，又深得鬱美人信任，卻始終視其他宮人如同眼種釘一般，尤其是對位份僅次於自己的點翠和采荷二人，一直是不放過任何機會的打壓欺辱，偏又一直做得滴水不漏，讓二人隻能咬牙受了，卻找不到任何機會反擊。
想到方才那個不懷好意的打量了自己半天的宮女，點翠心裏便是一陣冷意湧現。若是那記憶不錯，當時點翠受杖責時，這個明環姑姑可是在一旁“照應”得很是殷勤哪。之前也便算了，可若是她日後還先如先前那般處處打壓自己，可就未必能再如願了。
想到這裏，點翠心裏一陣警惕。明日便要麵見鬱美人了，采荷或許不清楚，但是點翠卻明白，鬱美人雖然得寵，但是近來已大不如前，此此責罰點翠，絕不是為著打碎個花瓶這麼簡單。
說起來，也是原來的那個點翠太不走運，原來當晚撞破了采荷和那個不知名的侍衛的事之後，她便驚慌失措地往外跑去，卻剛好衝撞了剛好來看鬱美人的皇上。皇上向來治下嚴厲，宮人出錯，絕不予以寬待，但是那晚卻不知為了什麼，意外的沒有治罪於點翠，隻是揮揮手讓她下去便罷。可憐當時她還以為躲過一劫，誰知沒幾天便叫鬱美人尋了個由頭，降了罪，隻怕直到杖責身死，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何招至了這等禍事。
“鬱美人……”點翠輕輕撫摸著杯口，淡淡地念道。
既然前世落誰之時能得鬱美人“相送”，那麼自己的死，她必定是知道不少內情的。要想複仇，得到她的信任，便是第一步了。
點翠想著前世那痛徹骨髓深刻絕望，狠狠閉上了眼睛。他們欠的債，是該一步步的還了。